昨夜是藕官值夜,待清早伺候了黛玉梳洗,依着规矩,雪雁、紫鹃、鸳鸯几个,合该早早了替了藕官去,也好让其头晌歇息歇息。
谁知黛玉都梳洗打扮过了,迟迟也不见三个丫头踪影。待晴雯送来食盒,那三个方才姗姗来迟。
三人一并入内请罪,俱都缩手缩脚作鹌鹑状。一个好似身子酥了半边儿,莲步行起来十分别扭;一个哑了嗓子,开口前总要轻咳两声儿;一个好似不曾安睡过,眸子里非但充了红血丝,眼圈儿四下竟也青黑一片。
黛玉便是个傻的,这会子也知昨儿这仨定是与陈斯远往后头书斋里胡闹了一夜!
许是陈斯远一连数日不曾宿在黛玉房里之故,黛玉便有些心气儿不顺。不拘雪雁、紫鹃,答对几句免不了阴阳怪气儿。
那三个本就做了亏心事儿,眼见黛玉如此,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
黛玉用过早饭,眼见陈斯远一直不来,不禁愈发气闷,罥烟眉深蹙,恨不得将小性儿挂在脸上。
新婚燕尔,只同宿了三回。盖因不能同房,陈斯远这些时日便愈发恣意起来。
于黛玉心下,那等温存缱绻,的确乱人心弦。个中销魂蚀骨滋味儿,险些让黛玉把持不住。因是她这才将陈斯远往外推。
只是黛玉这般年纪,再是聪敏又岂是隐忍、老于世故的?姑娘家的谁不盼着两人久伴身前?再说了,花前月下自是极好的,可缠绵缱绻……偶尔为之也未尝不可。
自然,这等话儿黛玉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
一迳到得辰时,黛玉因心绪不好,便推说倦怠,干脆往次间罗汉床上一歪,打发了几个丫鬟退下,胡乱拿了本古籍乱翻。
四个丫鬟一并退下,雪雁、紫鹃、鸳鸯尚且不明所以,晴雯以己度人,便猜定黛玉定是心下吃味了。
见那三个不明所以,晴雯就笑道:「此事容易,待我寻了老爷回来,保准太太就好了。」
紫鹃、鸳鸯心下恍然,唯独雪雁兀自不知缘由,追着晴雯问了一路。
至巳时,陈斯远果然快步往西路院正房而来。
见鸳鸯、雪雁两个守在抱厦,陈斯远随意摆摆手,自个儿负手踱步进了内中。
黛玉这会子怔怔出神儿,直待陈斯远行至罗汉床前,她这才回过神来。
眨眼瞧清楚来人是陈斯远,一股子幽怨涌上心头,开口便不阴不阳道:「唷,这是打二姐姐处回来了?」
「什幺二姐姐?」
「不是二姐姐,那便是邢姐姐咯。」
陈斯远故作蹙眉道:「天地良心,那日陪妹妹园中游逛,妹妹说起花园里少了处秋千,我巴巴儿看着下人打了个秋千架子,才赶制得了便回来问妹妹讨个夸赞,谁知妹妹竟平白冤枉人。」
黛玉心下忽而便熨帖起来,脸色兀自不动声色,挑眉乜斜一眼,道:「果然打造了秋千?」
「天地良心!」
腻哼两声儿,黛玉口不对心道:「秋风渐起,如今也不好耍顽,且待来年吧。」
陈斯远是个顺杆儿爬的,见此忙凑坐过去,探手揽了香肩,嬉皮笑脸道:「好妹妹,我这般凑趣,妹妹可准我夜里宿下?」
黛玉勉强压住嘴角,嗔怪道:「你若规规矩矩的,哪个赶你走了?」
陈斯远长叹一声儿,道:「夫子言,食色性也。再说我还不够规矩吗?」
见其叫起撞天的委屈来,黛玉终究忍不住莞尔,道:「时候还早呢,偏你忍不住总来撩拨。」
「夫妻情趣,怎能算是撩拨?」
说罢,不待黛玉反驳,这厮捏了黛玉下颌,俯身便印了上去。
黛玉丹唇被噙,一时娇羞无力,加之心下也有些想了,便半推半就,半臀即摄,柳腰全依。
待良久,忽觉陈斯远作怪也似探手进了衣襟,黛玉忙别过头去挣脱开,蹙眉恼道:「怎地又不规矩起来了?便是……便是……总不好白昼宣淫。」
陈斯远正色道:「白昼宣淫,说的是那等荒度时日、不理正事儿的,妹妹且想想,我如今告假赋闲在家,哪一桩才是正事儿?」
黛玉暗忖,不拘陈、林,两家俱都人丁单薄,加之眼前的确没什幺要紧事儿,这绵延子嗣可不成了正经事儿?
她一时无语,旋即便被陈斯远带得滚在罗汉床上。待陈斯远好一番撩拨,黛玉不禁情兴大动,那推拒的话儿哪里还说得出来?
不觉膝裤褪下,黛玉忙道:「还,还有人呢!」
陈斯远笑道:「雪雁、鸳鸯守着呢,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搅扰?妹妹且安心就是了。」
说罢身形一路下滑,任凭黛玉如何说,他也不去理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