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笑回:「我与宝姑娘、莺儿都不大熟,也不知如何答对,想想就心慌。与其如此,莫不如留在书斋,给老爷做个贴身丫鬟呢。」
陈斯远大笑不已。恰此时晴雯去而复返,入内道:「两位太太一并往后花园来了。」
陈斯远闻言,忙起身去迎,遥遥便见黛玉、迎春果然并肩而行,一旁又有邢岫烟、红玉等作陪。陈斯远凑上前去,谁知黛玉竟道:「夫君只管去读书,我与二姐姐说些体己话儿。」
讨了个没趣,陈斯远只得讪讪回了书斋里。
不提陈斯远,却说黛玉、迎春与邢岫烟游逛一遭,黛玉不禁心绪极佳。待停在听月楼上,展颜往东瞧见那一片海子,黛玉便笑道:「此园虽小却也精致,定是『春则杏花疏雨,杨柳轻风;夏则竹荫漏日,桐影扶云;秋则霜红雾紫,点缀成林;冬则积雪初晴,疏林开爽。』」
迎春笑着赞道:「瞧瞧,还须得是林妹妹这般才情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若换了我,只怕便要寻故人诗句胡乱堆砌了。」
黛玉嗔笑道:「二姐姐再打趣我,我可就回去了?」
「不忙不忙,」迎春道:「只可惜我如今不便走动,若不然,便邀了妹妹泛舟海子之上,如今秋高气爽,料想定妙趣横生。」
一席话说的黛玉心生希冀。迎春又恍然一拍额头,道:「是了,改日让夫君带着妹妹自去便是,我又何必去添乱?」
两房太太游逛了好半晌方才散去。黛玉回房略略小憩,陈斯远便追了过来。
入内便道:「如今天光正好,不若明日为父带妹妹往海子上游逛游逛?」
黛玉惊奇道:「你方才去见过二姐姐了?」
陈斯远摇头。
黛玉蹙眉问道:「那是如何得知的?」
陈斯远神神叨叨道:「自是掐指点算……诶?怎地还丢枕头?我是瞧着妹妹在楼上一直盯着海子瞧,想着妹妹大抵是想泛舟了,这才有此一说。」
黛玉心下熨帖,笑着嗔怪道:「你这点心思,只怕尽数都用在琢磨女儿家心思上了。」
话是这般说,可哪个女子不喜夫君是个有情趣的?
当即定下明日泛舟后海,陈斯远忙打发小厮庆愈去雇请画舫。
至这日夜里,眼见陈斯远又过来缠磨,黛玉生怕自个儿守不住,于是奋力挣脱开来,道:「你若憋闷得紧,只管扯了紫鹃往耳房去。」
次间的紫鹃听得心下怦然。
谁料陈斯远却服了软,嘀嘀咕咕一番,拥着黛玉酣睡而去。
紫鹃辗转反侧一夜,早起不禁眼里泛起红丝,待看向陈斯远时,不免眸中带了些许幽怨。
这日天光依旧情郎,陈斯远雇请了画舫,巳时领着黛玉等去海子上泛舟,游玩一日,至临近晚饭时方归。
这日用过晚饭,黛玉便与陈斯远道:「我才过门儿,却也不好霸占着你冷落了二姐姐,不若你今儿个去中路院吧。」
陈斯远含混两句,到底应下。只是这货却不急着走,入夜时缠磨了黛玉一会子,眼见林妹妹又要着恼,这才赶忙离了正房。
今儿个守夜的又轮到雪雁,见陈斯远果然走了,心下不免有些失落。却不知陈斯远出了正房,也不急着往中路院去,反倒往东耳房摸来。
紫鹃正闷坐耳房之中,胡乱打着络子,心下胡思乱想。谁知忽而听得门扉拍响,紫鹃醒过神来,忙问了句『哪个』。
外间不见动静,她便纳罕着过来开门。谁知门扉打开,便见陈斯远立在门前。
「老……老爷?」紫鹃心思电转,霎时间又惊又喜。
陈斯远笑问:「忙什幺呢?」
「胡乱打了会络子……老爷快请。」
紫鹃紧忙将陈斯远迎进内中,又将炕头的络子归拢了,赶忙又给陈斯远沏了一盏茶来。
她正局促不安,旋即便被扯了柔荑,陈斯远扯着其落座身旁,温声道:「你也坐,这些日子一直也不曾与你说些话儿。」
「嗯。」紫鹃心下已猜到了什幺,因是红着脸儿,垂了螓首,一手任凭陈斯远扯着,另一只手愈发局促不安地绞起了衣襟。
陈斯远正待方才问过几句,谁知此时门扉又响,便听外间鸳鸯道:「妹妹可歇下了?我这个卍字络子怎幺也打不对,妹妹可否帮我瞧瞧?」
再看紫鹃,一张粉脸儿瞬间煞白,心下只怕恨死了来搅扰好事儿的鸳鸯。
陈斯远却不禁一乐,心道这倒正好,免得他往后头去寻鸳鸯了。这几个丫鬟还想争宠,有什幺可争的?以他陈大官人的能为,莫说是这几个,便是再饶上个藕官也不在话下。
因是吩咐一声儿:「去开门吧。」
紫鹃应下,别扭着起身去开了门。那鸳鸯习惯了,开了门便闯了进来,一眼扫量见陈斯远,面上一怔,忙道:「老爷也在?哟,我倒是来的不巧了。」
谁知陈斯远已然起身,上前一手扯了一个,低声道:「谁说的?我却以为姐姐来的正巧。」
鸳鸯惊愕不已,待明白其意,顿时与紫鹃一般俏脸儿腾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