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笑道:“你忘了今儿个是林妹妹回门之日了?”
琥珀眨眨眼,这才恍然!
三天回门,可不就应在今日?只是回门须得回娘家,黛玉父母早亡,贾家姓贾不姓林,又哪里算得上是娘家?
事儿是这么说,可也要看林姑娘自个儿拿主意。若念及抚育之恩,便是拖了远大爷今日来贾家一遭又如何?偏生今儿个林姑娘不曾来。
琥珀於黛玉的事儿所知不多,只隱隱知道王夫人对黛玉多有刻薄,並不知贾母明面儿护著,实则首鼠两端。
因是蹙眉念叨道:“林姑娘也是,怎么说也是外祖母,何不趁著回门过来瞧老太太一眼?”
李紈好一阵无语,心道若自个儿换了黛玉,只怕也不会这日来贾家。便道:“我看天光极好,不若哄著老太太往园子里走动走动,散散心。说不得心绪就好了呢?”
琥珀应下,別过李紈,扭身与几个大丫鬟计较一番,话里话外一个劲儿的提园子里有多热闹。
贾母本不愿去,谁知忽听得翡翠道:“说来下月初三便是老太太寿辰,到时候二姑娘、林姑娘都得过来贺寿呢。咦?说来今儿个合该是林姑娘的回门日。”
话音落下,贾母面色便是一沉。
又有鸚鵡道:“说来林姑娘也是可怜,回门日都不知往何处去。”
翡翠笑道:“林姑娘那宅子便姓林,还要往哪儿回?”
鸚鵡故作恍然道:“是了,那岂不是说林姑娘哪儿都不用去了?只可惜老太太还惦记著呢。”
翡翠又道:“这有何难?老太太只管下了帖子,林姑娘还能不来?”
几个丫鬟你一言、我一嘴的,倒將贾母心下烦闷紓解,因是老太太便笑道:“她才过门,家中事宜繁多,我便是惦记,这会子也不好召回来。左右下月玉儿总要回来的……”顿了顿,又笑道:“罢了,知你们几个想去园子里耍顽了,偏要託了老太太我的名头。走走走,那就一道儿去逛逛。”
几个丫鬟纷纷舒了口气,当下这个送来拐,那个过来搀,鶯鶯燕燕簇著贾母往大观园而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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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午后,陈斯远一辆车,后头跟著起码隨行的四名王府侍卫。一行人等迴转发祥坊,陈斯远进门叫过李財,忙將才回来的罗四两唤过。
略略嘱咐几句,便將这货推给了王府侍卫。罗四两一听要给王府干活,顿时骨头都轻了几两,飘忽忽隨著王府侍卫而去,自不多提。
却说陈斯远略略思量,便先行去了中路院。
甫一进了仪门,便有红玉来迎。
陈斯远便问:“二姐姐呢?”
红玉笑道:“太太这两日有些贪睡,这会子正小憩呢。”
陈斯远脚步一顿,道:“那我瞧一眼就走。”
红玉笑著应了,引著陈斯远进了正房。谁知二姑娘这会子才醒,正懵懵地发怔。忽而瞥见陈斯远来了,二姑娘面上顿时绽出光彩来,忙起身下地去迎。
陈斯远唬得赶忙快行两步扯了迎春的手儿,道:“二姐姐仔细些,可不好动了胎气。”
迎春笑道:“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连动针线红玉都不让。仔细想想,自个儿岂不成了猪?”
陈斯远哈哈大笑,扯了柔荑一併落座床榻上,嘘寒问暖好一番,迎春心下熨帖之余,忽而听得其腹內轰鸣,不禁讶然道:“你还没用过午饭?”
“別提了,”陈斯远蹙眉抱怨道:“一早儿往能仁寺走了一趟,看了眼新掘的甜水井,隨即紧忙就去了王府。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偏王爷心里没数儿,听了主意转头儿便把我打发出来了。”
“那——”迎春略略犹豫,转而道:“——那你快去西路院吧,我不知你这会子来,厨房便没留饭。”
陈斯远捏了捏迎春略显丰润的手儿道:“嗯,陪你说一会子就去。”
二姑娘又不是傻的,哪里不知其所思所虑?就道:“那日的確有些吃味,可到底是姑父搏命得来的,我又怎好与林妹妹计较?再说,或早或晚,夫君总会为我挣了誥命来。”
陈斯远笑道:“正是,好饭不怕晚。”
小夫妻温言细语说了会子,陈斯远这才起身別过迎春,从二进院的穿堂回了西路院。
谁知甫一进得正院儿,遥遥便见黛玉优哉游哉躺在廊廡下的摇椅上,任凭雪雁伺候了吃著葡萄呢。
雪雁瞥见陈斯远正待开口,却被陈斯远止住。这廝悄然凑近,不禁定睛打量。
便见黛玉身上著一件短白罗衫,手执一把团扇掩著胸前,下边不著裤子,系一条纱裙,两腿擘开,把一只小巧菱脚,架在窗槛上,那趾甲图了蔻丹,红红尖尖动人。一只左脚曲起,踏在一旁春凳角上,身下露出羊脂样白的腿儿,只一幅裙掩著羞羞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