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愚父贪蕺遭天噬

心下暗自腹誹了一阵儿,眼见凤姐儿面上满是不解,陈斯远心道:罢了,好歹委身自个儿了,总要给些好处。

因是便蹙眉教训道:“蠢笨!如今什么情形?买办房都被太太拉拢了过去,老太太只守著个有名无实的管家房,你身边儿的陪房更是被拉拢过去了大半。加上你心下疑心太太偷偷下药,当此之际,你不想著利用此事將大厨房拿在手中,竟还有心思瞧热闹?”

“啊?”

陈斯远又费心解释道:“你且琢磨,张金哥性子刚烈,行事素来本分。自打入了府中,连园子都极少去逛,这等本分的妾室不比赵姨娘那等上躥下跳的强了百倍?

秋桐是个又蠢又坏的,你前脚收买了,后脚说不得就將你卖了个乾净。再说张金哥来日就算生养了孩儿,也能养在你房里,於情於理你都该帮著张金哥,怎能帮著秋桐?”

凤姐儿瘪嘴辩驳道:“哪里帮了?我不过是冷眼旁观罢了。”

陈斯远冷笑道:“既已察,隱瞒便是偏帮。”

凤姐儿无言以对。

陈斯远又道:“再说秋桐如今还占著个妾室名分,你不把她弄走,又该如何跟平儿交代?”

凤姐儿管著荣国府数年,自然知道要想服人就得赏罚分明。平儿如今身契还在她手中,因前一阵东府发引,隨即贾璉往平安州去了,平儿放籍之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凤姐儿本心有些不大情愿,一直怕平儿放籍之后便与其离了心。

陈斯远隱约猜中凤姐儿心思,当下低声戳破,又说道:“你也是糊涂,你前头有了巧姐儿,来日再收养个男孩儿,来日谁还能越过你去?”顿了顿,道:“莫不是你还想著让贾璉独宠你一个?”

凤姐儿眨眨眼,立时噁心不已,啐道:“谁要他宠?他死在外头才好呢!”

陈斯远合掌道:“这就是了,既如此你还耽搁个什么劲儿?”

凤姐儿略略呆滯,忽而委屈道:“你凶我!当我不知你的心思?定是你记掛著平儿那小蹄子,这会子来跟我鸣不平来了!”

陈斯远懒得与凤姐儿废话,起身挪过来,探手擒了凤姐儿下頜,凶蛮轻薄一番,直到凤姐儿娇喘不已这才撒开,笑道:“话已说透,如何处置你且自个儿琢磨,我回去读书了。”

说罢也不理凤姐儿挽留,一拂衣袖扭身洒然而去。

凤姐儿心下气恼,抄起个枕头砸过去,什么『钻粪蛆』『负心汉』之类的一股脑的骂將出来。

待好半晌,凤姐儿消了气儿,平儿这才打了帘櫳入內。抄起地上的枕头拍打一番,挪动莲步放在炕上。

搭眼对上凤姐儿,还不等其发话儿,那凤姐儿就冷声道:“你倒是个好命的……罢了,过会子叫了来旺,让他这两日拿了二爷的名帖往顺天府走一趟,先给你放了良籍。”

平儿心下欢喜,赶忙跪下给凤姐儿磕了个头。

凤姐儿心气儿稍顺,探手让平儿起来,又低声吩咐道:“再去寻来旺家的,若是那婆子下药,立时拿住了来报我!”

平儿不叠应下,忙去寻来旺家的交代。出得院儿中心下纳罕不已,也不知方才远大爷交代了什么,怎地奶奶如此轻易就改了心思?

至这日申时,那婆子果然要往张金哥的滋补汤里下红,正被来旺家的拿了个正著。来旺家的点了两个粗使婆子,押著那婆子吵吵嚷嚷往辅仁諭德厅而来。

王夫人因慪了一场气,这几日抱恙不见客。迎春得了信儿不敢擅专,忙打发红玉先行往王夫人处报信儿,听闻王夫人还在病中,这才去请示贾母。

半晌,鸳鸯代贾母来传话,只说狠狠处置。

二姑娘得了准信儿,先打了杀威棒,那婆子自是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交代过后又被打了二十板子,隨即被粗使婆子叉出府去。

反倒是秋桐不好处置,盖因其乃是贾璉的妾室。凤姐儿有心也撵了秋桐,奈何秋桐求饶不叠,事到临头凤姐儿又生出逆反之心,便责罚其往城外庵堂礼佛一月。

凤姐儿这般处置过后,心下唯恐陈斯远责怪。谁知过后二人又私会两回,偏生那陈斯远却提也不提。如此一来,反倒让凤姐儿慪了一场。

至於平儿,那来旺抽空从城外回来,拿了贾璉的名帖,不过一日便將其放了良。平儿得了准信儿,欢喜得垂泪一场,只可惜如今有孕在身,不然怎么也要尽心伺候陈斯远一回。

倏忽到得八月下。

这日陈斯远正心下憋闷,只因晴雯、香菱、五儿竟接连来了月事儿,陈斯远懒得走动,便要邀凤姐儿小聚。谁知平儿却送了信儿来,说是凤姐儿这月月事一直没来,八成是有了身子,因是不能前来。

陈斯远也不以为忤,心下更是舒了口气。暗忖著,凤姐儿若是有了身子,想来也不会再去寻李紈的晦气了吧?

平儿没急著走,又说了些感激的话儿。陈斯远安抚几句,便將其送走。他心下总觉著平儿是个藏了奸的,错非当日凤姐儿强令撮合,陈斯远绝不会与其有染。

待送过了平儿,陈斯远想著好些时日不曾往能仁寺北的小院儿去了,正意动之时,忽而有婆子寻上门儿来,笑著回话儿道:“远大爷,前头来了个侍卫,给远大爷送了封帖子。”

陈斯远接过帖子一瞧,果然是燕平王送来的。

陈斯远不敢怠慢,赶忙换过一身衣裳,往前头乘了马车便往燕平王府而去。

临近巳时到得地方,侍卫通报过,便有丁道隆捧了拂尘来迎。

“陈孝廉,多日不见可还无恙?”

“一切安好,公公,不知王爷今日叫学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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