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平儿才蹙眉而回,打了帘櫳入內低声道:“奶奶,这张老爷先前不是与张姨娘闹得不大愉快吗?怎地上赶著来送嫁妆了?”
凤姐儿冷笑道:“那劳什子守备公子,又哪里比得过荣国府的门第?一个二嫁的,能进荣国府为贵妾,算是张家人祖坟冒青烟了!张家人此来,不过是存了攀附之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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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爽斋。
却说陈斯远打荣庆堂出来,先去前头瞧了一遭马车残骸,便往秋爽斋来瞧探春。
到得秋爽斋院儿里,正巧侍书端了空药碗出来,瞥见陈斯远,侍书顿时笑道:“远大爷,我们姑娘方才醒了,这会子也不大热,瞧著好了许多。”
“那就好。”
侍书道:“亏得远大爷送了药来,不然还不知姑娘这高热何时退呢。”顿了顿,又道:“姑娘这会子起了,远大爷进来瞧瞧?”
“也好。”陈斯远应下,隨著侍书进入秋爽斋。
这秋爽斋不过三间大小,两侧並无耳房。正中为中堂,北面放置了书架,其上满是各类书册;东梢间为书房,备有书案、瑶琴等物;东梢间则为臥房,摆了一张绣床。
陈斯远绕过屏风进来,侍书遥遥便道:“姑娘,远大爷来瞧你了。”
內中咳嗽两声儿,旋即便有面容苍白的探春挑开帘櫳来迎。
陈斯远赶忙快步上前道:“三妹妹还病著,何必非要出来迎?”
探春敛衽一福,又被丫鬟搀扶起来,抬起小脸儿笑道:“不过是受了惊嚇,有些风寒之症,今儿个早就大好了。这一礼是谢过远大哥救命之恩。”
陈斯远笑道:“三妹妹这般说就外道了。”
探春探手一引,道:“烦请远大哥落座敘话。”
“好。”
二人进得东梢间里,探春坐在绣床上,侍书紧忙搬了个凳子来。陈斯远落座其上,仔细扫量头戴抹额的探春一眼,笑著道:“亏得三妹妹身子骨底子好,换做常人,那般境遇之下只怕难以逃出来啊。”
探春捧心蹙眉道:“正是。如今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日真真儿是险极了。”顿了顿,又道:“远大哥早早得了信儿,可查出来是谁下的手了?”
陈斯远先是点点头,跟著又摇了摇头。
探春对上其眼神,立时会意,紧忙將侍书等丫鬟打发了出去。內中只余下二人,陈斯远方才將一枚染血长针递过去:“三妹妹且看,便是此物射在了车辕上,拉车骡马快步奔走之际,被刺中了马股,吃疼之下方才发了狂。”
探春捧著长针蹙眉道:“这般说来,歹人是早早將此物插在了车辕上,只等著马车快行?”
陈斯远摇头道:“不好说,方才我说的是射,而不是插。此物两端尖锐,料想形似吹箭。长针不足四寸,那吹筒不过五寸左右。发动之时,握在手中,偷偷摸摸这么吹上两针,真箇儿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探春深吸了一口,兀自蹙眉不已,隨即才试探道:“是——太太不能容我了?”
陈斯远思量著摇摇头,道:“只怕太太本意不过是让三妹妹受些伤,从而辞了这管家差事。只是这办事之人,却是有心要害了三妹妹。”
探春冷笑道:“那劳什子管家差事我本就不想应,太太既想收回,隨便寻个由头就是了,偏要弄些下作手段来。”
手段是下作,可一旦成功,这错处便是旁人的,自然与王夫人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