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笑著应下。心下暗忖,如今可好,陪嫁丫头可比寻常奴婢强了百套。来日自家姑娘做了远大爷正妻,自个儿这个通房丫鬟便是连寻常的妾室都比不过呢。
欢喜之下,自是多了几分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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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几日,陈斯远除去在书房中读书,得空还往新宅去了两回。晴雯服用了鱼腥草素,不两日风寒便痊癒了。尤三姐將新宅上下清查了一通,却始终寻不见推晴雯落水之人。
不过倒是查出那日有人瞧见曲嬤嬤也在侧园里,事发左近匆匆忙忙离了去。
尤三姐私下便寻了陈斯远道:“哥哥以为,会不会是晴雯自个儿……不小心落了水?”
尤三姐言辞含蓄,分明再说晴雯故意跳水博宠。
陈斯远摇头道:“晴雯不是那等有心眼的,妹妹多心了。”
尤三姐冷笑道:“既然不是晴雯,那想必就是曲嬤嬤那老货使得鬼心思了。”
陈斯远道:“鸞儿年岁小,往后让曲嬤嬤专心带鸞儿就是了。若还有下次,隨妹妹处置。”
尤三姐情知曲嬤嬤那老货一直拱著晴雯上位,不是个老实的。不过曲嬤嬤倒是一直护著晴雯,陈斯远爱屋及乌,这才不忍处置了曲嬤嬤。
当下笑著应下,只心下给曲嬤嬤记了一笔帐。
荣国府中风平浪静,小丫鬟每日必来回,说的不过是家长里短。今儿个二姑娘迎春去了东跨院,明儿个凤姐儿探望秋桐。
凤姐儿气恼了两日,不但悉心照料秋桐,自个儿还亲自去探视了一番。大妇姿態十足,一时间闔府眾人嘖嘖称奇,都不知凤姐儿为何转了性子。
那挨了两门栓的贾璉也不安分,不待伤势好转便每日家跟著贾珩出去耍顽,时常半夜才归。
凤姐儿许是寒了心,再不过问贾璉之事。
这一日天光大好。飘了几日的雪业已停歇,僕役早將各处甬道的残雪清扫乾净,陈斯远读书苦闷,正待往园子里游逛一番。
便有小丫鬟芸香来回,说是薛姨妈与宝釵一併回来了。
自打薛蝌扶棺南下之后,陈斯远便再不好往薛家老宅去,算算他已经好些时日不曾见过宝釵母女了,心下自然掛念得紧。
听罢紧忙將小丫鬟芸香打发出去,让其探听消息。
薛家母女回了荣国府,自是要先去荣庆堂与贾母说话儿,其后又去了王夫人院儿。直到这日晚饭过后,母女两个才往东北上小院儿去了。
陈斯远按捺不住,频频在房中踱步,却也知薛姨妈与宝姐姐单独见了还好说,若是一併见了,难保时日一长边露出端倪来。
香菱、红玉、五儿见陈斯远坐立不安,顿时偷笑不已。
待申正时分,陈斯远业已用过晚饭,便有红玉欢喜著入內道:“大爷心心念念掛著的宝姑娘来了。”
陈斯远猝然起身往外迎去,也不理会几个丫鬟的打趣。当下三步並作两步,出了屋便见宝釵领著鶯儿挪动莲步而来。
多日不见,宝姐姐果然又清减了几分,一张圆润了脸儿憔悴不已,又生生瘦出了颧骨与尖下頜。
陈斯远顿时又心疼了几分,也顾不得此时还在外头,两步上前握住宝姐姐的手儿,道:“妹妹怎么又清减了?”
宝姐姐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道:“这几日有些上火,不大吃得下东西。”
“那怎么行?”陈斯远扯了宝姐姐便往內中行去,蹙眉道:“可是你家中吃食不合胃口?前两日我打发庆愈定製了一口铜锅,又冻了些上好的羊羔肉,过会子我陪妹妹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