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半晌,陈斯远坐不住,起身推说往园子里游逛,便出了清堂茅舍。游逛半晌,正撞见司棋提了食盒自小厨房而来。
那司棋见了陈斯远,顿时身子酥了半边儿。饶是身形高大丰壮,到得近前也化作绕指柔,娇滴滴唤了声儿:“哥儿……”
陈斯远笑道:“正要找你,可巧就撞见了。”
司棋以为陈斯远要邀自个儿去外头的小院儿,顿时红著脸儿道:“哥儿,还没到日子呢。”
陈斯远挑了挑眉头,自袖笼里抽出一叠银票,趁著四下无人,偷偷塞在司棋袖子里。
不待其说话,便唬了司棋一跳,扯出银票半边儿扫量一眼,暗暗估算,这些起码有上千两银子。抬眼看了眼陈斯远,一双眸子顿时水润起来,道:“哥儿……这是不要我了?”
“哈?哪儿跟哪儿啊!”陈斯远低声嘱咐道:“你將这银票偷偷交给二姐姐,旁的一句话不要多说……对了,记得別让人瞧见。”
司棋眸子里奔要掉下来的眼泪又生生收了回去,愕然半晌,道:“哥儿,你这是……打算与我们姑娘?”
陈斯远轻咳一声儿,道:“自个儿知道就是了,別传出去。”
眼泪唰一下溢出来,司棋抹著眼泪欢喜不已,笑著道:“哥儿放心,我记得了。”
司棋心下暗忖,本当她来日只能放出府后才有机会进陈斯远房里,这辈子是怕是做不得陪嫁丫鬟了。不想峰迴路转,也不知自家姑娘用了何等手段,竟换得陈斯远回心转意。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司棋胡乱抹了眼泪,四下瞥了眼,见无人关注,这才飞快点头。回道:“我省的了,定不会让人瞧了去。”
陈斯远笑道:“那就快去吧。”
司棋应了一声儿,使劲儿盯了陈斯远一眼,这才掩面笑著別过。
司棋一路脚步轻快,不片刻迴转缀锦楼,甫一上楼便听得內中窸窸窣窣翻箱倒柜之声。
到得迎春闺阁里,便见迎春坐在一旁蹙眉长思,绣橘將各色物件儿都翻找出来。
司棋撂下食盒讶然道:“这是要做什么?”
绣橘回道:“姐姐不知,姑娘一回来便说要將那些不喜欢的头面首饰都挑出来,来日发卖出去换些银钱。”顿了顿,又嘀咕道:“也不知姑娘是怎么了。”
司棋捏了捏袖笼里的银票,顿时若有所思。姑娘说发卖不喜欢的头面首饰,可哪个姑娘又会嫌自个儿头面首饰多?只怕姑娘发卖头面首饰,是为了筹集银钱?是以,远大爷这才偷偷摸摸打发自个儿送了银票来?
司棋见绣橘瘪著嘴不大乐意做活儿,便道:“罢了,这里有我,你先去库房取一些银霜炭来。”
绣橘道:“姐姐,姑娘房里的银钱不多了。”
“快去。”
司棋瞪了一眼,绣橘这才不说话了,起身下楼而去。
眼见房中再没旁的人,司棋便凑过来,將袖笼里的银票抽出来递了过去。
迎春回神瞧了一眼,心下已有了忖度,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是方才远大爷托我偷偷交给姑娘的。”
迎春立时心下熨帖。这闔府的下人都生著一双富贵眼,便是要借力打力,也总要银钱开道。迎春与探春不同,她要和风细雨般將这个家管好。
迎春接过来点算一番,果然是一千两。她抽出两张百两银票,递给司棋道:“你私下找人兑成金豆子,別让人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