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宿孽偿

陈斯远正待言说,便见鶯儿寻了纱布迴转。宝姐姐也不好追问,当下紧忙將包袱系好,悄然放在自个儿身后。

鶯儿凑过来用纱布仔细为陈斯远擦拭过脸颊上创口,宝姐姐见其神情专注,心下略略吃味,便道:“放著吧,过会子我来处置。”

鶯儿应下,乾脆躲去了东梢间。

待宝姐姐收回目光,便见陈斯远正玩味地瞧著自个儿。宝姐姐面上一噎,嗔道:“瞧我做什么?你若是想,今儿个就领了鶯儿回去吧。”

陈斯远笑而不语,宝姐姐便推搡著其背转身形,將那散乱的髮髻捋在手中,为其编起髮髻来。

“还没说呢,这些物件儿哪儿来的?”

“櫳翠庵。”陈斯远身形高,宝姐姐举著双手实在费劲,他便乾脆一头仰在宝姐姐怀里。隨手將掉落的网巾递给宝姐姐,又將前后缘由说了一遭。

宝姐姐情知陈斯远不待见妙玉,是以也不曾多想,只蹙眉道:“你表姐何苦揽事儿?没得多了许多麻烦。”

“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再说,这些物件儿寻常铺子哪里敢收?”

宝姐姐顿时心下一动,这宫中赏赐的物件儿大多打上了內造的印跡,寻常铺面自然不敢收。薛家虽各处营生收缩,可那当铺的营生却一直开著呢,且与江南士绅也多有往来。

这物件儿若是落在她手里,一来一回说不得便能赚上两成出息。

於是宝姐姐便笑道:“多谢你了,难为你记著我家。”

陈斯远仰头嗔道:“妹妹这话好没良心,前头两回开埠,后头的药铺、胶乳,哪一回没想著你家?”

宝姐姐顿时赔笑道:“是我说错了,远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好?”

陈斯远哼哼一声故作气恼。宝姐姐仔细为其束了髮髻,又抄起纱布擦拭了脸颊上的伤口,这会子灯下看陈斯远,只觉愈发丰神俊逸。

陈斯远顺势活动起右胳膊来,道:“今儿练字练的有些多了,膀子酸疼酸疼的。”

宝姐姐嗔笑著也不言语,探手为其揉捏起来。过得须臾,宝姐姐说道:“那妙玉便是要断尾求生,也总要过了姨妈那一关才好。”

陈斯远道:“你姨妈素来是个心狠的,且瞧著吧,这往后有的是是非呢。”

宝姐姐頷首,说道:“入夜时小廝来回,妈妈明儿个便回府。是了,那夏金桂明儿个也要走了。”

她又笑著將鶯儿方才所说的复述了一遍,惹得陈斯远嗤笑不已。心下暗忖,贾母打得好算盘,奈何东西二府实在败家。头一回夺嫡站错队也就罢了,如今又投入东宫门下,这是催逼著圣人下狠手呢。

谋算贾赦之事不好与宝姐姐说,陈斯远乾脆说回妙玉,道:“这些东西妹妹且收著,且看来日妙玉如何打算。她若想取走,径直还给她就是了;若想兑了银钱,妹妹只消比寻常铺子价码高上两分也就是了。”

宝姐姐笑道:“这些物件儿我也不知如何估算,不过送去江南,涨上两成总是有的。”

陈斯远道:“那岂不是这一回能赚四五千银子?”

宝姐姐便道:“也是这回赶上了,换做寻常,几处铺子只怕一年也就赚这么多。”

陈斯远不由得咋舌道:“还是当铺赚钱快啊。”

宝姐姐忍不住劝慰道:“银钱够就是了,你如今也不缺,不如用心攻读。”

陈斯远顿时叫屈道:“我这些时日哪一天没用心?”

宝釵一琢磨也是,不禁愈发用心为其揉捏起来,笑著道:“我不过提个醒儿,又没说你不曾用心。”

陈斯远顺势耍起了无赖,身形自宝姐姐怀中滑落在腿上,又翻了身哼哼两声儿,叫嚷著头疼。宝姐姐哭笑不得,只得又为其揉捏起太阳穴来。

二人隨口漫谈著,陈斯远歪头往下一瞥,便瞧见水盆中那一对丰润菱脚来。非但是脚掌,便是脚趾也是个个丰润,指甲上又涂了凤仙汁,瞧著分外娇俏。

宝姐姐起初还不曾察觉,待俯身瞥见其盯著自个儿的脚出了神儿,顿时羞得红了脸儿。强忍了半晌,到底忍不住道:“你,你快別瞧了。”顿了顿,又道:“鶯儿也是,帕子放在何处了?”

宝姐姐正待招呼鶯儿,陈斯远便鲤鱼打挺也似翻身而起,道了句『我来』,跳下床便將桌案上的帕子扯了来。

宝姐姐一把夺了去,胡乱擦了两下,便將一对丰润菱脚收进了被子里。正事儿业已说过,陈斯远贼心大起,又挨著宝釵落座,惹得宝姐姐身形不住的往一旁倾。

眼看陈斯远又贴过来,宝姐姐便红著脸儿嗔道:“鶯儿还在呢——”

陈斯远笑著道:“她素来识趣,断不会过来搅扰。”

说话间手探入锦被里,便在那丰润的菱脚上抓了一把。谁知宝姐姐最怕痒,当下竟嚶嚀一声儿,红著脸儿便栽在了陈斯远怀里。四目相对,宝姐姐呼吸急促,哪里还顾得上东梢间里的鶯儿。

须臾间二人便抱在一处,宝姐姐动情之下,自是任凭陈斯远一亲芳泽。

月掛中天,万籟俱寂。

鶯儿歪坐东梢间里,耳边时不时听得一声低沉腻哼,想起先前偷偷瞧过自家姑娘与远大爷情形,不觉也红了脸儿。

手中的络子渐渐停下,出神之际,鶯儿心思发散,不觉便想起来日姑娘嫁了过去,若是有个不方便……那自个儿岂不是要顶上?

自家姑娘素来俭省,除去自个儿,只文杏一个丫鬟。偏那文杏年岁小不中用,姿容更是寻常。想来到时候,自个儿也时常能与远大爷做一回夫妻呢。

正思量间,忽听西梢间里腻哼连连,直听得鶯儿安坐不住,两条腿逐渐绞在了一处。心下纳罕不知远大爷又使了什么手段,不敢过去观量,只支起耳朵来仔细倾听。

谁知过后又没了动静,好半晌才听得二人窃窃私语起来。

待又过得一会子,方才有自家姑娘唤道:“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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