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拍门,半晌方才有雪雁睡眼惺忪开了门。
「老爷?」雪雁懵懂着唤了一声儿,旋即便是哈欠连天。
陈斯远见其两腮酡红,便道:「你也吃酒了?」
雪雁强打精神道:「太太们纵着,我便多吃了几盏————我伺候老爷洗漱?」
陈斯远摆摆手,笑道:「罢了,你都站不稳了,快去歇着吧,我自个几能洗漱。」
雪雁心思不多,陈斯远说什幺是什幺,加之又忘了探春也在,当下略略颔首,便扭身去了罗汉床上。
房内倒是留了水,陈斯远胡乱洗漱一把,褪去外衣,这才蹑足往卧房而来。
内中漆黑一片,到得床榻前,虽瞧不清内中人模样,却听其呼吸匀称,且隐隐泛着酒气,陈斯远便知黛玉定也饮了不少。
探手捏了捏黛玉鼻尖,黛玉哼哼一声儿翻了个身,愣是将整张床榻占了大半。
陈斯远面上莞尔,不忍惊动黛玉,扭身便往暖阁而来。谁知到得近前,忽觉暖阁里好似也有个身影。
瞧身形不似鸳鸯那般高挑,也不似晴雯那般玲珑,想来是紫鹃?
陈斯远这会子酒意上涌,气血下沉,当下不曾多想,掀了被子便将娇软身躯搂在怀中。怀中玉人哼哼一声儿,旋即便乖顺躺在其臂弯里。
陈斯远略略躺了须臾,旋即便不安分起来。双手上下其手,头还埋在玉人脖颈间嗅闻着。
俄尔,怀中人哼啧有声、身扭肢摇————
探春半梦半醒之间,喘怯喃喃,只觉畅美莫如。须臾忽觉身下异样,探春不禁倏然惊醒!探手捉了那作怪的大手,却禁不住另一只伸进衣襟里作怪。
探春先是懵然,继而才逐一回想起来:是了,今儿个与姊妹们一道儿来了陈家,饮酒契阔,自个儿好似醉了过去。然后呢?然后————莫不是有陈家仆役趁机潜入了自个儿房里?
探春是个性子烈的,想明此节顿时心下大恼,一扭身子别开大手,双手捧了其胳膊张嘴就咬!
她这一下用足了气力,一咬下去,身后之人顿时唷」一声儿倒吸了口凉气。
「怎幺还咬人?」
话一出口,探春立时怔住。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自个儿朝思暮想的陈斯远。
此时惊动了外间方才躺下的雪雁,便问道:「老爷怎地了?」
陈斯远含糊道:「无事,紫鹃魇着了。」
雪雁答应一声儿,又沉沉睡去。
陈斯远见怀中人不咬自个儿了,这才捏着其下颌道:「属狗的不成,再狠一些只怕就要咬破了。」
探春心下怦然乱跳,杂乱一片。有心即刻就开口,偏生心下极为贪恋眼前人的怀抱。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调转身躯,一头扑在了陈斯远怀里。
陈斯远纳罕不已,思量着问道:「莫不是受了委屈了?你也是,素日里小心思太多,林妹妹心思通透,哪里会被你瞒了去?」
说话间大手一路下滑,谁知又被探春挡住。
陈斯远一怔,道:「今儿个不方便?也罢,那我去后头书斋————」
说话间便要起身,探春咬着下唇,忍不住又张臂搂住陈斯远。这下彻底将陈斯远弄不会了,闹不清紫鹃」是个什幺心思。
半晌,探春情知不好再如此,只得低声道:「远大哥————是我————」
一言既出,唬得陈斯远险些跳起来。这好生生的紫鹃,怎幺变成了三妹妹探春?
他本能地便要起身,谁知探春又道:「雪雁————还没睡安稳呢。」
陈斯远酒醒了大半,心下一琢磨也是,这会子走了,只怕会惊动雪雁,到时候真个儿是有嘴说不清。
莫不如等雪雁睡死了再悄然离去呢。回过神来,又察觉探春紧紧揽着自个儿,如兰吐息喷在脸面上,即便陈斯远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探丫头倾慕自个儿!
有道是酒为色之媒,陈斯远本就是色胆包天之辈,当下哪里还忍得了?当下探手擡了探春的下颌,低低唤了声儿三妹妹」,旋即俯身便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