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剧烈起伏,隨即发出一声冷笑:
“马某只有党国,周先要是实办事,马某自然得客客气气。”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
“你要是敢磨洋工,或者坏了戴老板的事,我的枪子儿可不长眼。
“还有,你少在老子这摆资格。
“督促你办好差,这也是戴板托主任转给我的差事!”
周曦心中猛地一沉。
戴老狗!
他表面上对自己推心置腹,没想到暗地里早就安排了毛人凤盯著自己。
督促?
这话说得好听,恐怕还有拿不到钱就灭口的意思在里面!
洪智有那句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戴笠这种小人,根本就不配拥有忠诚。
周曦看著眼前不知死活的马奎,眼神里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冷笑一声:”那就拿出你的客客气气来吧。”
说著,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旁边一间房的门。
“咔噠。”
一进屋。
马奎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九个巨大的黑色皮箱,敞开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板上。
屋顶的电灯亮著,璀璨光芒从那九个箱子里迸发出来,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每一只箱子里,都码放著一根根沉甸甸、黄澄澄的大黄鱼。
马奎的呼吸停滯了。
这——这得有多少?
富可敌国!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周曦看著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心中得意几平要溢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箱子旁,隨手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语气平淡,却又带著无法掩饰的炫耀:
“你当我这些天,酒是白喝的?
“戴老板交代的是三千两,我把洪智有十年的份子,一口气全要了回来。”这里是整整九千两,是任务的三倍。”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著马奎,一字一句地问道:
“马队长,现在你告诉我。
“我,是在天酒地,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吗?”
马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周先生,我——向您表示道歉。”
周曦心里冷笑。
道歉?晚了。
等著进警察厅受刑去吧。
周曦表面上却立刻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闹僵了可不行,回头这蠢货出了事,万一怀疑到自己头上,那就麻烦了。
他主动走过去,拍了拍马奎的肩膀:
“哎,小马啊。
“咱们都是为老板办差,说到底是一家人嘛。
周曦长长地嘆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不瞒你说,催债可是个苦差事,我这两天陪著洪智有这帮东北酒蒙子,喝得差点吐血。
“不过好在,幸不辱命啊。”
马奎点了点头,声音里的火气消散不少。
“周先生辛苦了。”
周曦脸上掛著大度的笑,“你理解就好。”
他走到窗边,看著外面漆黑的院子。
“火车我已经联繫好了,是三菱公司运往关內的煤炭专列,专门给咱们留了一节车厢。
“戴老板那边已经和满洲国上层打好招呼,这趟车,没人会查。
“车站那边晚上十一点有人专门接应你。
“你辛苦点,把金条运过去。
“我答应了洪股长,还得喝一顿践行酒,先走一步。“
周曦说著就要离开。
马奎却突然喊住了他:“这个洪智有,是我们的人吗?”
周曦的脚步顿住,眼神里带著一丝不耐:
“你的任务是盯著他,不给钱就干掉他。
“至於他是不是我们的人,这跟你有关吧?”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怎么,毛主任就这么教你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