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忬不是一般人,他担任巡抚、总督的时候,曾经挂过右副都御史的头衔,来的客人也是在都察院挂职的巡抚,按照道理,不管是主人还是客人,都是不能吃鹅的。
但是招待贵客,桌上没鹅,又实在跌份儿。
于是王忬就充分发挥出了大明制度的灵活性,这个担任过都察院高级官员的家伙,就在招待另一位都察院高级官员的时候,秀了一波灵活操作。
——他把鹅的头和屁股去了,然后塞上了鸡的头和屁股。你告诉我这是鹅吗?
这踏马就不是鹅!
不服来辩。
两位吃饱的副都御史,会亲自给你普法。
王世贞的小作文一发,众多官员惊为天人,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啊。
于是,很多都察院官员也能堂而皇之的吃鹅了。
再于是,质疑那是不是鹅,基本就相当于要颠覆都察院,涉嫌谋反了。
至于现在,王忬小朋友才四岁,魏讷自然就还是不配吃鹅的阶层。
魏讷毫不客气的吃了几块油饼,又续了次汤,从碗里把羊肉挑出来吃了,又把汤慢慢饮尽。
这才打着饱嗝,笑着对裴元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要是想让我在你老丈人面前说好话,那你就甭想了。”
裴元看看左右,见临近的两桌被自己人占了,其他桌的客人离得都远,便低声道,“通政司的事情。”
魏讷听了立即起身要走。
裴元连忙伸手,用力一拽,把他扯回去坐下。
不等魏讷开口拒绝,裴元就神色平静道,“听听没有坏处。”
魏讷想了想,坐下听裴元是什么意思。
裴元便看着魏讷道,“今天晚些的时候,嗯,或者是明天,天子就会让人去通政司查询李福达案的始末。”
“李福达?”魏讷皱眉,似乎有些印象。
裴元提醒了一句,“就是你昨天离开通政司的时候,正在看的那本奏疏。”
魏讷哦了一声,随即不爽道,“通政司的奏疏,岂是你能随便看的?”
说完,又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东西,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天子要做什么?”
裴元笑了笑,平淡道,“这就和你没关系了。”
魏讷闻言,想起昨天他回了通政司后寻找裴元时,打听来的那点事情。
这个锦衣卫千户,据说上交了一份要求严查邪教的奏疏,而且明言已经和天子提过此事。
魏讷立刻恍然,“原来你是在天子身边做事的。”
心中又暗道,莫非此人前来乃是天子授意的?
裴元也不纠正这个,继续询问道,“那封奏疏上奏了没有?”
魏讷道,“地方上的兵乱,谁敢隐瞒?已经上奏了。”
裴元向他仔细询问道,“是给了文书房还是给了内阁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