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无关,荷鲁斯。」
多恩用冰冷的话语,堵住了战帅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我交给西吉斯蒙的是一项任务,而不是一种期待。」
「同样的,他需要做到的不是回应,而是执行。」
「你觉得这其中有什幺区别吗?」
荷鲁斯皱着眉,询问道。
而多恩则是保持了沉默,仅从他粗大的鼻孔中喷吐出了一声不屑。
「如果你能明白的话。」
「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叛徒。」
「……」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称呼从他最敬重的兄弟口中说出时,牧狼神的面容还是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喜欢你的热情,多恩。」
当他再次开始微笑的时候,那个笑容中的含义已经完全变了。
「希望你也会喜欢我的。」
说着,他将荷鲁斯之爪弯曲成最适合刺入血肉的形状,然后举起战锤,冲锋。
如同雷霆万钧,破世者在战帅的手中撕裂了空间与时间的维度,眨眼间,就接近到了多恩的发梢前:若不是帝拳之主早已将自己的盾牌竖到更前方,他几乎不可能挡下这力大势沉的一击。
一道源自于至高天的冲击波,因为两位半神的碰撞,在现实中席卷开来,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将那些不幸站得离原体过近的阿斯塔特战士纷纷甩飞了出去,数吨重的动力甲在空气中刮过凛冽的风声,阵列齐整的战线眨眼间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但这些意料之外的打击并没有打消影月苍狼与帝国之拳的战斗热情,当看到彼此的基因之父开始厮杀的时候,他们也立刻投入到了对于胜利的争夺中:数十人在战斗刚开始的瞬间就死去了。
影月苍狼们拥有着更多的兵力,他们足以从三个方向包围多恩的子嗣,用手中的爆弹与等离子从容地收割生命,但帝国之拳的阵地却更加齐整,比起被临时召唤过来,配合的还不是很默契的荷鲁斯之子来说,第七军团无疑更擅长并肩作战。
和他们的基因之父一样,虽然哈斯卡尔卫队和圣殿骑士,都是被紧急召唤前来参加战斗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忠诚的带上了自己的盾牌,虽然在此之前,这多少拖延了他们推进的速度,但现在,一面面能够同时保护自己和战斗兄弟的盾牌,让多恩的子嗣能够从容的应对战争。
一面又一面的大盾被树立起来。遮盖住了帝国之拳的侧翼和头顶,让影月苍狼们的包围战术毫无用武之地,双方再次被拉回到了同一个水平面上,徒劳地倾泻着自己手中的爆弹与等离子,直到一个又一个冲得太过靠前的战士倒下,为他们身后的兄弟们争取到接近敌人的时机。
而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在陆续进行几个回合的对射与火力交换以后,两个军团的精锐同时停下了他们的枪口,转而拔出了自己的利剑或者佩刀,怒吼着冲锋向前。
在这个宇宙里,还是近战好用。
荷鲁斯之子们宛如一层层波浪,连绵不断的拍击在帝国之拳的盾墙上,有些脆弱的地方被他们一波冲垮,但大部分都在珍珠白色的浪潮中岿然不动:动力甲与动力甲恶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链锯的轰鸣与利刃刺透骨头的声音夹杂在临死前的哀嚎中。
在这座以团结为基底的大殿中,全银河最好的战士们正在一个个的倒下,每当前一个人不幸战死,后一个便立刻顶上,这场战争似乎永远也不会终止,直到其中一方将自己的鲜血流干,又或者,直到这个宽阔的厅堂中再也没有属于生命的位置。
但即便整场战斗的局势从一开始,就已经混乱到了极点,但某些心照不宣的规则依旧是存在于战场上的:哪怕是最疯狂的战士也不会靠近风暴的最核心处,任何敢于和两位原体靠着太近的莽夫,都会被这金与白的风暴眨眼间撕成碎片。
两位帝皇的血脉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战场的最核心处,他们的战斗足以让最勇猛的战士心生怯懦,让赫赫有名的要塞在转眼间崩塌:他们正在肆意宣泄着自己的不朽灵魂中的滔天怒火,将对于战争的一切愤懑和不满倾泻在对方的身上。
每一击都拼尽了全力。
每一击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这个银河中除了原体以外的任何一种怪物。
每一击,都像是战争之神在亲自奏响青铜做的大鼓,在这流血的宴厅中,让无数看不见的银色器具为之伴奏,让所有人能够目睹到原体英姿,聆听到原体战吼的战士以更加舍生忘我的姿态,投身入这场注定将吞噬他们的绞肉机中。
这就仿佛是一种诅咒,原体的存在就像是勾人心魄的魔音,哪怕是最冷静的战士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而他们自己也不会。
「我该说,多恩。」
「我早就期待着与你的战斗了。」
荷鲁斯举起战锤,又是一击,每一次进攻都要比上一次更加沉重,牧狼神仿佛传说中如山脉般庞大的巨人,正在用他最纯粹的暴力拆解着俗世的城堡。
而现在,这座城堡,或者说,是罗格多恩手中的这面盾牌,正在帝国战帅几无间歇的沉重打击下,摇摇欲坠:但似乎总是能够再撑到下一轮打击的到来。
荷鲁斯对此毫不意外,事实上,在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
他仿佛是在多恩成陈述,又仿佛只在自言自语,但无论如何,当帝皇的子嗣们开始彼此厮杀的时候,他们的表达欲望总是会变得格外高涨。
「早在很久之前,在大远征的时候。我就曾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想法,多恩。」
「相信我,这并非恶意。」
「但有些时候……」
荷鲁斯的手指稍微停顿了些,他将自己的战锤调整到一个最好的角度,蓄足了力气然后狠狠砸下:这一击,足以让最坚固的终结者盔甲彻底碾为粉末。
「你可真让人火大!」
「砰!」
多恩没有继续的被动防守,而是直接挥出了自己的盾牌,在半空中与荷鲁斯的蓄力重击狠狠的撞击在一起,一时火花四溅。
「我对此毫不意外。战帅。」
因维特人向他的兄弟回以一个微笑,仿佛荷鲁斯说出的是一句真切的夸奖。
「是啊,你怎幺可能意外呢?」
巨大的作用力,哪怕是牧狼神也不得不向后退了半步,但在他对面,罗格多恩才是实际上落败的那一方:那坚不可摧的盾牌上出现了一个过于明显的凹痕,破坏了整体的协调与美感,若仔细看,还会发现这面原本如山脉般毫不动摇的盾牌,此时竟已经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这颤抖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明眼人都能知道是怎幺回事儿。
战帅刚才的那一重击,让罗格多恩已经有些拿不稳他的武器了。
比起力量来说,帝国之拳的原体还是要弱过他的兄弟太多太多了。
这件事同样被战帅尽收眼底,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乘胜追击。
对于荷鲁斯来说,与罗格多恩的现阶段战斗其实更倾向于玩闹:除了那一下,他并没有动用自己的全力。
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公平,但即便帝拳之主刚刚破坏他的计划,即便罗格多恩的快速反应的确让加斯塔林损失惨重,让荷鲁斯一口失去了至少几百个精锐的子嗣,但他依旧不打算在这里血债血偿:至少,他并没有在这里将多恩直接杀死的打算。
在这种级别的战争中,阿斯塔特就算死的再多,也只是悲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