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也忍不住笑了,摇头道:「二桃杀三士是吧。」
李承干放下茶杯,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名额自然是要有限的。往日不限名额,如今只侍读两名伴读四名,侍读已有小武与柬之。你说,为了这四个名额,那些平日里同气连枝、称兄道弟的家族,会如何?」
拓跋尚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李承干温文尔雅的侧脸,喃喃道:「好一个二桃杀三士……李大郎,你比那些人坏多了!」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清脆又带着几分蛮横的女声:「哥!你们躲在这里偷偷商量什幺好玩的事,竟不叫我!」
话音未落,一个火红少女旋风般闯了进来。她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眉眼间与李治有四五分相似,却更为凌厉明艳,如同一株带刺的蔷薇,正是夏林与独孤大运之女,李治同父异母的妹妹,独孤迦叶。
她一来,整个偏殿的气氛都为之一变。拓跋尚下意识坐直了些,李治脸上露出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连李承干都微微颔首,唤了声:「迦叶妹妹。」
独孤迦叶双手叉腰,目光在三个哥哥脸上扫过,哼了一声:「我都听见了!文会?折腾那些酸丁有什幺意思!你们玩你们的,那些权贵家的夫人小姐,归我!」
李治皱眉:「迦叶,莫要胡闹,那些女眷……」
「我怎幺胡闹了?」独孤迦叶扬起下巴,她记忆力极好,近乎过目不忘,此刻如数家珍:「卢氏夫人最善妒,她家夫君上个月刚纳了一房美妾。王氏那位嫡小姐,表面清高,实则与她那表哥书信往来已半年有余。还有郑家,她们那些后宅里的阴私官司,我可比你们清楚多了!你们让他们的儿子兄弟丢人,我就让他们的母亲姐妹现眼!这才叫公平!」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独断。拓跋尚听得瞠目结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妹子,论折腾人,你才是这个!」
李承干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温声道:「迦叶妹妹有此兴致,自是再好不过。只是需记得,玩火莫要灼伤自身。」
「放心!」独孤迦叶得意地一扬眉,「我可不像二哥那样莽撞,也不像承干哥哥你这样笑里藏刀。我自有我的法子,保管让她们有苦说不出,还得笑着谢我呢!」
她说完,也不等兄长们回应,转身又像一阵风似的跑了,留下殿内三人面面相觑。
李治揉了揉眉心苦笑道:「这下长安城真要翻天了。」
拓跋尚却兴奋地摩拳擦掌:「翻了好!翻了好!大哥你快说说,那文会具体怎幺搞?」
李承干目光望向殿外渐沉的夜色,声音轻柔如羽,却带着一丝冰冷。
「不急,且让他们先自乱阵脚。这戏台才刚刚搭好呢。」
侍读、伴读的名额有限,意义却非同小可。那意味着家族子弟能常驻东宫,与未来的天子朝夕相处,是家族延续荣耀,甚至更进一步的绝佳机会。一时间,各家适龄的公子们都被严加督促,临时抱佛脚地啃起书本,更有甚者,不惜重金聘请名师,恶补那闻所未闻的「实务策论」和「精细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