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城南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被城内反正的士兵奋力推开。沉重的门板尚未完全洞开,李治已一马当先,率领着如狼似虎的前锋营骑兵冲了进去。
马蹄踏在青石街道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瞬间压过了城内的喊杀与混乱。火光照耀下,太子殿下银甲白袍,一往无前,成为撕裂这混乱之夜最耀眼的一道锋芒。
「跪地弃械者不杀!」
「负隅顽抗者,立斩!」
紧随其后的军官们齐声怒吼,声浪滚滚,试图震慑那些仍在顽抗或趁乱劫掠的叛军。
城内已是一片狼藉。街道上随处可见倒伏的尸体,两旁的店铺多有被砸开抢掠的痕迹,一些地方火势仍在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烟硝味。部分叛军仍在各自为战,刘仁嫡系与反正的军队绞杀在一起,难分敌我。
李治对周边的混战视若无睹,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城中央的刺史府,刘仁的巢穴。
「不要恋战,直取中枢!」他厉声下令,手中长剑挥动,将一名不知死活冲上来的叛军小校劈落马下。温热的鲜血溅在甲胄上,带来一丝黏腻的触感,李治眉头都未皱一下,此刻的他已完全进入了主将的角色,甚至都忘记了老爹给自己的武器就在腰上挂着。
前锋营骑兵如同锋利的箭矢,在张柬之的策应下,沿着主干道一路向前突进,将小股的抵抗轻易粉碎。
越来越多的叛军见官军势大,加上太子亲临,又听闻只诛首恶的承诺,纷纷丢弃兵器,跪伏在地。
然而,越靠近刺史府,抵抗便越发激烈。刘仁的核心党羽深知绝无幸理,做起了困兽之斗。他们凭藉街垒和熟悉的地形,用弓弩和长枪拼死阻拦。
「盾牌上前!弓手压制!突击队,跟我上!」
李治临阵指挥,条理清晰。整训后的北衙新军展现出极高的战术素养,盾牌手结阵推进,弓弩手精准点射,小型突击小组则灵活地清除街垒后的敌人。
战斗陷入短暂的胶着,流矢不时从耳边呼啸而过,撞击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李治驻足阵中,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寻找突破的契机。
就在这时,刺史府侧翼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火光骤然明亮起来,伴随着一阵不同于叛军的整齐喊杀声。
是教导团!
他们不知何时已由熟悉城内巷战的前向导引,从另一条小路穿插而至,直捣叛军防御体系的软肋。
教导团的加入,瞬间打破了平衡。他们战术刁钻,配合默契,往往三五人一组便能撕开一道口子。叛军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殿下,府门已破!」一名旅帅浑身浴血,兴奋地前来禀报。
李治精神一振,长剑前指:「入府!生擒刘仁!」
将士们怒吼着冲入已然洞开的刺史府大门。府内最后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很快便被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