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过年,愿意在除夕小小地出血一把的赛里斯人大有人在。
中央大街头突然涌动起人流。扛着粮袋的、挎着包袱的、拄着拐杖的,默不作声地汇成长列。雪地里蜿蜒着无数道拖拽麻袋的痕迹,向着城郊白茫茫的荒原深处延伸。
万人坑的冻土前,一个裹着小脚的老太太颤巍巍摆上三根冻得发黑的胡萝卜,突然双膝砸进雪窝。她从棉袄内袋掏出油布包裹的户口册残页,枯手捧着压在雪堆上,满是皱纹的额头硬是砸出号哭般的三个响头。雪粒沾满她花白的发髻,融化的冰水混着泪水淌过褶皱纵横的脸颊,冲开七年积郁的尘垢。
就在祭祀过后,人群又回到了中央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城东一栋大楼涌去。
曾几何时,这是赛里斯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每每亚马托人要搞什幺大工程,又或者扩充伪军,这里警察总部的二鬼子就会倾巢出动,满大街抓壮丁。
时过境迁,这里还是征兵办,却有了截然不同的画风。
征兵处门口,几个急得满头大汗的赛里斯人用喇叭高呼:「除夕和新春七天放假,征兵处不征兵!」
下面立即有一个半大孩子大骂道:「我不管,胡老二你先把我的名字记上。」
「干!你全家就死剩下你一个。你当什幺兵?」
「就是只剩下我一个,我才不怕!」
「呸!连人家罗刹毛子都有良心,明说了不收家中独男或独子,不收小孩。你三样全占了,我收你,岂不是全天下都知道我良心被狗吃了?戳我脊梁骨?」被称作胡老二的征兵官挺着腰杆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