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告诉朕,背后教导你的究竟是谁?

「儿臣日夜不停,反复推敲,将史书上的兴衰成败,与眼前朝局、与自身处境一一对照!是儿臣从《管子》、《盐铁论》等典籍中,结合如今朝廷用度、边关粮饷等实务中体悟的!」

「那『信用』之说,亦是儿臣观察市井交易、朝廷政令推行之难易,反复思量而得!」

他越说越快,仿佛要将胸中积郁已久的想法全都倾泻出来。

「父皇若是不信,可去东宫查阅儿臣近一年来的读书笔记与随手札记!」

「上面皆有儿臣思考的痕迹!」

他直视着李世民,眼神灼灼,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坦诚和倔强。

「父皇,儿臣承认以往不堪,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难道在父皇心中,儿臣就永远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连幡然醒悟、奋发向上的可能都没有吗?」

「难道儿臣就不能凭藉自身努力,有所进益吗?」

李承干的解释,将他的一切变化都归因于「幡然醒悟」和「自身努力」。

并且提出了看似确凿的「证据」——读书笔记和随手札记。

李世民死死地盯着李承干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或闪烁。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坦荡、激动、甚至带着几分被至亲之人不信任的委屈和愤怒的火焰。

殿内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父子二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李世民感到一阵无力。

他几乎可以肯定,李承干在撒谎。

那种见识,绝非靠「闭门苦读」和「自身领悟」就能在短时间内获得的。

但是,李承干咬死了不承认。

他没有证据。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怀疑,就强行逼供自己的储君。

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纥干承基指控风波,李承干看似「洗清」了嫌疑的当下。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好……很好。」

李世民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失望,有愤怒。

「那朕再问你,数月前,长安市井流传的那些谣言,『东宫公鸡下金蛋』,『狸猫作诗』,『细犬卜卦并州地动』……」

「这些荒诞不经之言,又是从何而来?莫要告诉朕,这也是你闭门读书,自身领悟出来的?」

李承干面上刻意让眉头皱得更紧,脸上浮现出被无端牵连的愠怒和不耐。

「父皇!」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激动。

「那些市井流言,荒诞离奇,儿臣亦是受害者!不知是何等宵小之辈,构陷儿臣不成,便用此等卑劣手段,污损东宫清誉!儿臣对此深恶痛绝!」

「深恶痛绝?」李世民向前逼近一步。

「那首『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据传是你东宫狸猫抓挠所得!」

「如此气魄的诗句,也是旁人能轻易构陷出来的?」

「你告诉朕,你东宫何时养了这等能作诗的奇猫?又或是……你李承干,何时有了这般诗才?」

最后一句,李世民几乎是厉声喝问。

他绝不信那等诗句会是什幺猫抓出来的,更不信这出自李承干之手。

李承干感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松口,一旦承认与李逸尘有关,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自强」形象都将崩塌,更会为先生引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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