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纥干承基构陷储君,其心可诛,着大理寺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此案,暂且压下,对外不得再议!」
「臣等遵旨。」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齐声应道。
这个结果,是目前最能维持表面平衡的处理方式。
「你们先退下吧。」李世民再次挥手。
「儿臣告退。」李承干也行礼,准备离开。
「太子留下。」李世民的声音不容置疑。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看了李承干一眼,默默退出了大殿,并轻轻带上了殿门。
空旷的两仪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变得更加凝滞。
李承干垂手肃立,等待着父皇的下文。
李世民从御案后站起身,缓缓踱步到李承干面前,目光深邃地审视着他。
那目光仿佛要直抵灵魂深处。
「高明,」李世民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里没有外人了。告诉朕,这一年多来,你变化如此之大,屡出奇策,见识见解远超以往,甚至……连朕和满朝重臣都时常感到意外。」
「你告诉朕,背后教导你的究竟是谁?」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纥干承基的指控,真假难辨,但太子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变化,绝不可能凭空而来。
李承干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却尽力维持着平静。
他擡起头,迎向父皇探究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然。
「父皇,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并无什幺高人在背后教导儿臣。」
「没有?」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那你告诉朕,那百工之说、债券、还有那雪花盐之法,乃至你当初对朕说的那番『诛心之论』……」
「这些,难道都是你凭空想出来的不成?」
「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带着帝王不容欺瞒的威严。
李承干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力,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回答:「父皇,儿臣不敢欺瞒。这些……确系儿臣自己思索所得。」
「你自己思索所得?」
李世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他笑不出来,眼神反而更加锐利。
「你以往终日与俳优为伍,亲近突厥习俗,性情乖张,不修学业。」
「短短时间内,便能思索出这等连房玄龄、长孙无忌都闻所未闻的学问?」
「高明,你觉得朕会信吗?」
李承干毫不退缩,反而向前微微踏了半步,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被质疑的激动和坚持。
「父皇!正是因为儿臣以往荒唐,经历了张师离去、被父皇斥责之事,儿臣才幡然醒悟!」
「自那日后,儿臣闭门思过,遍读史书,苦思冥想储君之道、治国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