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恭谨,不居功自傲,让几位同僚心下更为受用。
窦静走在稍后,此时也缓步上前,与李逸尘并肩而行,低声道:「逸尘不必过谦。你之才,殿下深知,我等亦看在眼里。」
窦静对于李逸尘处理的王老五案件非常满意。
在他看来李逸尘打开了太子在山东的被动局面。
「东宫如今不同往日,陛下赋予听政之权日重,我等着为东宫属官,肩上的担子也重了。以往我等虽位列东宫,实则清闲,家族之中,亦不过视之为清贵闲职,难掌实权。」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昂扬。
「如今却大不相同了。西州开发、山东赈灾后续、乃至如今日常政务处理,东宫皆有参与决断之权。」
「不瞒你说,近日里,家中族老对待老夫的态度,都热络了几分。便是往日那些眼高于顶的部省堂官,见面也客气了许多。此皆因东宫权重,水涨船高啊。」
李逸尘默默听着,心中了然。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最直接变化。
东宫不再仅仅是一个象征性的储君机构,逐渐成为一个拥有实际决策能力的「政治副中心」。
这些东宫属官,原本可能只是被家族安排来「投资未来」,本身权力有限,如今却真正开始掌握部分实权,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家族地位自然随之提升。
这种变化,无疑会极大地增强东宫内部的凝聚力和属官们的积极性。
「窦公所言极是。」李逸尘附和道。
「东宫地位提升,我等更应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方能不负陛下与殿下信重,亦不负家族期许。」
「然也。」窦静点头。
「故而,如你这般能干之才,正当其时。好好做,殿下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说话间,已行至东宫宫门处。
众人相互揖别,各自散去。
李逸尘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沿着宫墙外的甬道缓步而行。
他回想着今日的一切。
司议郎的职责,比他预想的还要繁杂,需要极强的耐心和细致。
他确实感到了不适,那种从「思想引导者」向「事务执行者」转变的别扭。
很多时候,他本能地想对一件事进行深入剖析,像给学生讲题一样掰开揉碎。
但理智告诉他,在官场上,很多时候只需要给出结论和符合程序的建议,过多的解释反而显得冗余和软弱。
「必须适应这种转变。」
他对自己说。
「在这里,务实和效率往往比深刻的道理更重要。『爹味』要收起来,但观察力和分析问题的能力不能丢,只是表达方式要变。」
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东宫内部涌动的这股新气象。
属官们因为权力的实质性增长而士气高涨,这对李承干是好事,凝聚力更强。
但这也可能带来新的问题,比如骄纵,比如与其他官僚系统的摩擦,比如更引人瞩目的攻讦。
他作为司议郎,身处信息汇总之地,或许可以在这方面多做些文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