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任何人,径直转身,朝后殿走去。
东宫书房,烛火初燃。
李承干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一卷《贞观政要》,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盯着烛火,眼神空洞。
之前是李百药、许敬宗轮流侍读,只是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一句。
「逸尘。」
李承干开口,声音充满悲凉。
「你说……孤今天是否被人戏耍了?」
李逸尘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走到书架旁,抽出一卷《韩非子》,随手翻了两页,才淡淡道:「殿下今天没被人耍。」
李承干气势都蔫儿了。
「孤没否认采买,没辩解用途,没当场发作,甚至没让人查帐——孤只是说『记下了』。这算什幺?算认怂?算被人牵着鼻子走?」
李逸尘合上书卷,转身。
「殿下今天赢了。」
「赢了?」李承干冷笑,「柳奭当众揭发东宫内弊,孤连个解释都不敢给,这叫赢?」
「对。」李逸尘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殿下今天赢了第一局。」
他走到李承干对面,坐下,直视太子双眼。
「柳奭今日之策,是阳谋。他手里有司农寺备案,有人证,有赃款流向,证据链完整,时机精准,话术狠辣。他不是来问罪的,他是来逼殿下失态的。」
「只要殿下当场发怒,斥其窥探内务,或矢口否认,或急于辩解——无论哪种,都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