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干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柳奭这是要将此事彻底公开化,置于朝堂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后续的任何处置都无法脱离外界审视。
「……柳御史思虑周详,如此甚好。」
李承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柳奭走了。
他走得从容,脚步轻快,嘴角带着一抹得意。
咨政堂内,空气凝滞。
李承干坐在主位。
他盯着柳奭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混杂着愤怒、羞辱、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如今却被人当众揭发,贪墨、倒卖、截留赈物——桩桩件件,直指东宫内务混乱、用人失察,更暗指他李承干「言行不一」、「虚伪作态」。
这比直接骂他昏聩还要狠。
李百药坐在左侧,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显然在思量柳奭此举背后是否另有推手。
许敬宗则垂着眼。
他知道,今日之事,绝非偶然。
柳奭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背后站着谁,不言而喻。
堂内其余属官,个个低头垂目,连呼吸都放轻了。
没人敢说话,没人敢动。
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垮。
李承干终于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僵硬,脚踝的旧伤似乎又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