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陛下圣明宽宏,历来鼓励群臣直谏,魏征大人屡屡犯颜,陛下不以为忤,反以为镜。孤为储君,效法直臣,孜孜求教,若此谓之失礼——敢问御史,陛下嘉纳直言,是耶非耶?孤效法陛下所嘉之行,是失礼,还是遵礼?」
此时李承干应对越来越自如,韦思谦的这一套说辞跟李逸尘预测的基本一样!
许敬宗闻言,几乎要拍掌叫好。
他敏锐地注意到太子在说话时,因脚疾而微微调整了站姿,这个细微的动作反而更显其言辞恳切。
他暗自记下这个细节,心想日后或可借此向陛下禀报太子带病论政的勤勉。
韦思谦呼吸略重,额角微现汗意。
他咬牙凝神,也是最猛烈的一次诘难,直指法理要害。
自己不能认输,这些个问题自己准备好几天。
「纵使殿下巧言善辩,亦难掩当日言辞间影射之意!《唐律》明载:诸指斥乘舆,情理切害者,斩!殿下虽未直言指斥,然以古非今,以子议父,以臣疑君——此非『情理切害』而何?臣问殿下:殿下自忖,当日之言,可触刑律否?」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一位站在柱旁的录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毛笔险些脱手。
李百药面色骤变,正要开口解围,却见太子缓缓坐到首位。
李承干静默片刻,忽的轻笑一声,那笑声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