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干缓缓坐回席上,长长吁出一口气,方才的兴奋激动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心惊肉跳的后怕。
他看向李逸尘,眼神复杂。
脚步声远去,显然是去回复长孙无忌了。
李逸尘面色并未放松,只是微微颔首:「殿下日后须谨记,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任何突如其来的『关怀』,皆需慎之又慎。」
东宫宫门外,长孙无忌听完宦官的回复,花白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
疲累不适?正在静养?
早朝的时候还好好的,偏偏在他来时病?
他深邃的目光掠过那森严的宫门,仿佛要穿透重重殿宇,看到里面那个称病不起的外甥。
还有那个可能就在外甥身边,为其出谋划策、甚至教其如何称病避客的「高人」。
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长孙无忌并未多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既如此,让太子好生休养。」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在宫墙下拉得很长。
看来,这东宫里的秘密,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而太子,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承干怔怔地坐在席上,方才拒见舅父的决绝带来的短暂安全感迅速消退,一股强烈的后悔和不安开始噬咬他的内心。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眉头紧锁,喃喃道:「逸尘……孤……孤是否做错了?那是舅父,是司徒……孤如此托病不见,是否太过……太过倨傲无礼?若舅父心生芥蒂,乃至禀明父皇,父皇是否会认为孤恃宠而骄,刚有寸进便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