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被薛淮步步紧逼的反驳压得无话可说,尤其是赵琮案可谓漕衙当前无法回避的污点,宋义必须绕开这个话题。
在他苦思对策之际,站在蒋济舟身后的蒋方正阴恻恻地开口道:「薛大人心系盐商人所共知,只是您如此不遗余力为盐协张目,甚至不惜动摇漕运百年根基,这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另有所图?两淮盐协百余家商号,如今唯薛大人马首是瞻,这份威望着实令人惊诧。」
这番话极其恶毒,直接将矛头指向薛淮的动机,暗示他结党营私培植势力,其行为已超出官员本分,甚至可能威胁朝廷对江南的控制。
漕衙押运参政王光永也站了出来,冷声道:「薛大人为盐商争利情有可原,然盐商之利岂能与国运相提并论?尔等为一己私利,置运河沿岸万千黎庶于不顾,此非唯利是图祸国殃民乎?」
「正是!」
赵胜忠立刻附和,不忿道:「你们盐商富甲一方,少赚几成运费不过是九牛一毛,可那运河边上的小吏、苦力和纤夫,没了这份钱粮全家老小就得饿死!薛大人,你这四策是只肥了盐商,却要饿死千万穷苦人啊!」
听闻此等言论,范东阳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人分明是无法从正道上驳倒薛淮,只能从品格和动机上展开攻讦。
但他仍旧没有开口,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瞬间沦为千夫所指的薛淮。
「呵呵。」
薛淮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他缓缓扫视宋义、蒋方正、王光永、赵胜忠等人,沉声道:「好一个另有所图,好一个祸国殃民!」
「赵琮勾结妖教贪墨巨万,盘剥商民以肥私囊,诸位可曾念过国本?」
「运河之上法外规费多如牛毛,搜刮商贾以充私库,诸位可曾念过黎庶?」
「口口声声万千漕工纤夫,然而他们所得甚至无法养家糊口,诸位可曾念过公道?」
「视运河为私产,视倚漕为生者为牟利之具,榨骨吸髓犹嫌不足,诸位可曾念过王法?」
薛淮一句又一句言辞如刀,刺得对面那群人脸色铁青。
他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在本官看来,诸位真正在意的,不过是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轻了几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