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这短短一句话让王栋心中大定,就连面色沉肃的陈观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薛淮看向左侧说道:“孔典吏。”
府衙户房典吏孔礼上前应道:“厅尊。”
薛淮道:“你是户房老吏,对田地稽核了如指掌,现在就请你给本官说说,本州境内田地等次如何区分?”
孔礼沉稳地说道:“回厅尊,田地等次划分主要依据是土地肥瘠和灌溉条件。江都县榆树镇靠近江边,灌溉条件极其优越,因此这一条不受影响。按照朝廷户部下发的章程,田地亩产五石以上为上等田,亩产三石以下为下等田。”
薛淮道:“也就是说,上等田和下等田缴纳的赋税不同?”
孔礼回道:“是的,厅尊。依照本州田税条例,上等田每亩需要缴纳田税一斗至二斗,下等田可免除田税。”
跪在堂下的王栋还未意识过来,李春久已然面色微变,陈观更是心绪生乱。
当此时,黄大仿佛福至心灵,立刻说道:“启禀大人,草民过去几年一直缴着田税呢!一亩地要缴一斗半粮食!”
王栋听闻此言,藏在袖中的双手不由得一抖。
薛淮懒得看他,转向对陈观说道:“陈主簿,本县白册何在?”
所谓白册,便是指官府收缴赋税的记录。
陈观咽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道:“回厅尊,白册皆在案牍库中,卑职这就去取。只是历年白册堆积如山,还望厅尊能够宽限一点时间。”
薛淮见他眼珠转动,就知道此人打得什么主意。
这一刻他不禁想起当初在京城,去工部查账的经历,这些人的手段翻来覆去只有那几种,要么修改卷宗要么干脆来个毁尸灭迹。
“不急。”
薛淮悠悠道:“如你所言,这些账册一时半会未必能寻到,本官没有太多的时间等着。”
陈观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位年轻的同知究竟要做什么,明明他已经找到这桩案子的突破口,怎会如此轻易地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