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宁珩之、次辅欧阳晦、都察院左都御史蔡璋,这三位大人物站在左侧。
薛淮身前亦有三人,分别是内阁大学士孙炎、礼部侍郎岳仲明和左佥都御史范东阳。
一见这阵势,薛淮便心中一凛。
会越小,事越大,自古皆然。
“人已到齐,谁先说?”
大燕皇帝姜宸坐在御案之后,他面前摆着两份厚厚的奏章,左边那份是孙炎和岳仲明联名所书的贡院实录,右边那份则是范东阳的密折。
无人开口。
薛淮自然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出风头,从入宫的见闻到此刻殿内的气氛,都昭示着天子的心情很差,第一个开口的人必然触霉头。
“诸公倒是很谦让。”
天子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目光锁定那个年轻的身影,冷声道:“薛淮,你来说。”
薛淮硬着头皮奏道:“臣斗胆请问陛下,臣要说什么?”
天子回道:“就说三月十二日,你在贡院至公堂究竟做了何事。”
薛淮不相信天子没有看过范东阳的密报,眼下让他旧事重提,显然不是无的放矢,只不知这位君王的矛头要指向谁。
是他、孙炎、岳仲明当中的一人,还是三人都在其中?
此刻他无法长时间迟疑,便迅速整理心境,以平和的语调将当日事简略重复一遍。
谁知他才刚刚开头,天子便皱眉道:“朕不想听那些似是而非的琐碎,你只需将割卷一事和最后那十几份通关节答卷的原委讲明。”
“臣遵旨。”
薛淮心中微动,他虽然不能去看孙炎和岳仲明的表情,此刻大抵能猜到这二位的心情。
这里不是贡院,春闱结果亦尘埃落定,薛淮无需再藏着掖着,便将所查详细如实道来。
当然他也没有刻意去构陷孙岳二人,只说自己了解的事实。
范东阳随即做了补充,讲明割卷一事的原委,弥封处的两名书吏勾结在一起,他们收受今科某几位举子的大笔银钱,帮他们调换墨卷。
两人说完之后,殿内陷入长时间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