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边数十万将士的粮饷,一日不断?」
「诸公高论改制,言凿凿意切切,本官深感敬佩。然这维系国脉、关乎亿兆生民温饱安危的滔天巨任,这改制所需如山如海的银钱,这确保运河安稳的万全之策—
」
他微微停顿,整个文华殿的空气仿佛都已凝固,天子的目光依次扫过下方那些脸色煞白、张口结舌的官员,心中的失望愈发深重。
宁珩之的声音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也重重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诸公,可曾细细思量?可曾备有良方?」
」
」
无人应答,无人能答。
欧阳晦嘴唇翕动,最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至于他摩下的所谓干将们,如罗珣、张昶和李岩之流,此刻更是冷汗涔涔而下,而那些被煽动起来、或是别有用心的官员们,脸上无不露出懊悔和后怕的神色。
改制?谈何容易!
宁珩之这几个问题,哪一个不是需要耗尽心血、耗尽国库才能解决的?
这根本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事情!
宁珩之环视众人,继而转身朝天子一礼,无比愧疚地说道:「陛下,漕运积弊至此,实乃老臣未能早图良策之过。诸公今日所论,虽激于义愤,然坐而论道易,务实纾困难。臣忝居首揆,当总揽其责,恳请陛下降罪!」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
欧阳晦明面上镇定依旧,实则袖中的双手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站在后面的沈望神情凝重,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次辅不会轻易倒下,天子肯定不会让内阁变成首辅的一言堂,但是经过今天这一遭,只怕往后欧阳晦很难对宁珩之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沈望擡眼望去,不着痕迹地掸了掸袖子。
天子朝下方看去,依次掠过请罪的宁珩之和惶然的欧阳晦,最后停在沈望沉稳的面庞之上。
然而就在此时,欧阳晦忽地颤巍巍往前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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