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宁珩之会等着沈望出错,而非像对待孙炎那般主动设局。
他来到主位坐下,略显凝重地说道:「诸位,方才陛下命掌印太监曾敏转来两份奏章,分别是钦差大臣范东阳和漕运总督蒋济舟所呈,事关江南盐漕之争一事,还请大家先行阅览,而后共商此事。」
书办将范东阳的奏章递给欧阳晦,另一份则递给段璞,而后则依次传阅。
堂内干分安静,唯有众人翻动书页的声音。
诸位阁臣皆是饱读诗书、治政经验丰富的老臣,虽然不至于一目十行,但是阅览的速度也很快。
这两份奏章的内容大同小异,相同之处在于阐明盐漕之争的始末和妖教乱党对江南官府士绅的深度渗透,细节处则有所不同,范东阳重点在于揭露漕运积和底层百姓的生活状况,而蒋济舟除了强调自身失察之罪,也详细陈述了漕运管理之难和运河维系之艰。
欧阳晦看完范东阳的奏章便交给旁边的沈望,眼中满是深意。
孙炎辞官之后,他在内阁可谓独木难支,很多时候只要他提出看法,甚至不需宁珩之亲自辩驳,段璞和韩公宣便大义凛然地反对,这两人虽然没有多少实权,可是论嘴皮子一个比一个犀利,好几次把年迈的欧阳次辅气得够呛。
他本以为沈望入阁之后,自己能得到些许助力,然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沈望一心扑在皇宫西苑的建造事务上,另外便是工部的部务,对于内阁的事务基本不会随意表态。
欧阳晦心里清楚,沈望这头老狐狸是在韬光养晦积蓄力量,问题在于他今年才四十七岁,还有大把时间可以等,然而欧阳晦已经六十二岁,他又能在内阁坚持多久呢?
如今欧阳晦已经不奢望首辅之位,但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否给宁珩之添堵,能否安排好那些追随他多年的官员,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基于此,他已经多次隐晦地暗示沈望,谁曾想对方始终不接招。
但如今————欧阳晦看了一眼沈望手中的奏章,逐渐品出几分深意。
盐漕之争起于扬州,薛淮和沈望必然有过暗中的沟通,这对师徒究竟想做什幺呢?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人或者说清流一派肯定是冲着漕运总督衙门而来,这可是宁之手中最重要的地盘,也是他能够坐稳内阁首辅之位的重要凭仗之一。
一念及此,欧阳晦轻咳一声,看向宁珩之颇为严肃地说道:「元辅,范总宪所陈事无巨细,可谓用心良苦,这漕运积弊竟然如此严重,只怕是不容忽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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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堂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