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之温言道:「公公请便。」
曾敏遂后退三步转身离去,步履声逐渐消失在值房外的廊间。
宁珩之望向放在桌上的两份奏章,没有急于打开。
左边那份来自钦差大臣、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范东阳,右边那份则出自漕运总督蒋济舟。
早在昨天午后,宁珩之便已收到蒋济舟的密信,故而他不需要打开奏章就知道蒋济舟在里面写了什幺,至于左边那份————他大抵也能猜到。
宁珩之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盏,心中泛起两处疑虑。
其一是天子为何要将范东阳的密折转交内阁?
虽然朝中绝大多数人还不清楚盐漕之争的细节,但是这里面肯定不包括内阁首辅,宁珩之不光知道漕运衙门已经输了,还知道玄元教甚至将手伸进漕运总督的内宅,连总督独子都被他们拉下水。
范东阳的密折里肯定会提到相关情况,然而从天子过往的习惯来看,他极少会将近臣的密折转发内阁,这次的例外之举藏着怎样的深意?
其二便是还有没有第三份密折?
宁珩之记得天子曾加封薛淮从四品散职,另赐一袭斗牛服,这意味着薛淮虽为扬州同知但也有上达天听的权利,而蒋济舟也在密信中言明,薛淮当时曾公开表态会上奏天子。
如今天子连范东阳的密折都没有隐藏,却不见薛淮的奏章,是这份奏章还没有送到京城,还是薛淮的奏章不宜公之于众?
总不能是薛淮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比范东阳更高,这不合常理。
良久,宁珩之看完这两份奏章的内容,淡淡道:「请诸位大学士于正堂议事。」
书办连忙躬身道:「是,元辅。」
宁珩之来到正堂的时候,其余四位阁臣已经列席。
建极殿大学士、次辅欧阳晦坐在左首,文华殿大学士段璞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