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老汉也抹着眼泪说道:「俺家老婆子和小孙子,都饿死在路上了。」
「俺们听说秦国这边能吃饱饭,就抱着块木头,冒着命险游过黄河过来的。」
「黄河水那幺急,好多人都被冲走了,俺能活下来,全靠老天爷保佑啊!」
「是啊是啊!」
另一个年轻男子接着说:「金军虽然把着黄河渡口,可黄河那幺长,他们根本管不过来。」
「俺们就是趁夜里,偷偷游过来的。」
「河东惨啊,而且听说山东那片更惨,甚至已经开始吃孩子了。」
丘处机听到「易子而食」,心中一阵刺痛。
这四个字在史书上不过是寥寥几笔,可他却知道这是真实存在的,也曾亲眼见过这般惨状,深知其中的绝望与痛苦。
他轻叹一声,安慰道:「施主们别怕,到了甘肃,你们就能分到土地,好好种地,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灾民们听到这话,眼中纷纷泛起光亮。
虽然此刻他们依旧狼狈瘦弱,但那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是秦国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给了他们重新开始的可能。
丘处机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随后,丘处机便决定跟随这支灾民队伍一同西行,既能沿途照看百姓,又能借此时机向灾民讲述道义,将道教的理念传递给更多人。
一路上,他时常坐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为灾民们讲解「顺应天道、勤劳务实」的道理,教他们如何在困境中保持希望。
弟子们则帮着灾民挑水、生火,分发随身携带的干粮。
灾民们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在丘处机的开导与道士们的帮助下,渐渐安定下来,对未来也多了几分期待。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队伍终于抵达陇西与河西走廊的分界线,乌鞘岭。
远远望去,峡谷两侧山峰陡峭,怪石,谷底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可供通行,地势极为险峻0
谷口处,一座雄伟的关隘矗立其间,正是秦军当年修建的虎狼关。
随行官吏向丘处机介绍:「道长,这虎狼关曾立下过赫赫战功,当年我秦国大军仅用不到一万兵力,便在这里抵挡了夏国十万大军的进攻,守住了河西走廊的门户。」
「如今河西走廊成了咱们秦国的腹地,虎狼关的防御作用虽减小了,但又成了重要的钞关。」
「现在咱们秦国商业兴盛,往来于关中和北疆的商队越来越多,这里每天能收取不少税收呢。」
丘处机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虎狼关,心中感慨万千:「此关虽不如函谷关、潼关那般闻名天下,却也险峻异常,难怪能以少胜多。」
「秦国能将其充分利用,可见治理之用心。」
在虎狼关接受完例行检查后,队伍进入了甘肃地界。
刚入关不久,丘处机便看到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迎面而来,商队旗帜上「河西」二字格外醒目。
他心中了然,这是秦国官方背景的河西商行,实力雄厚。
其他商行能做的生意它都做,其他商行不能做的生意它也做。
垄断了盐铁、粮食、军械等特殊行业,承担了秦国少府的部分职能,地位举足轻重。
而让丘处机好奇的是,商队的马车上,装着十几只奇怪的动物。
它们身形像猪,还能发出猪叫,可全身毛色雪白,模样又有几分像羊,与他平日里所见的黑猪截然不同。
丘处机忍不住走上前,向商队管事拱手问道:「这位管事,贫道丘处机,见贵商队中有几只奇特的牲口,不知这是何物?」
商队管事原本见是一群道士,并不在意。
北疆出身的人大多不信教,只信炎黄和祖宗,对道教也好,佛教也罢,本就没太多敬畏。
甚至有些激进的将领更是对这些不劳而获的宗教嗤之以鼻,恨不得将其全部灭了,田亩归公,道士和尚重新变成百姓下地干活。
所以,宗教这一套在秦国腹地根本不管用。
可当随行官吏上前说明丘处机是受秦国大王李晓邀请前往龙城、乃是大王座上宾时,管事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连忙拱手回道:「原来是丘道长,失敬失敬,这畜生其实就是猪,是咱们从金国会宁府买来的。」
管事口中的猪,正是「会宁白猪」。
会宁府,也就是后世的尔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