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军队支撑,古尔王国内部定然会迎来剧震。
那些早就不服他的旧贵族,还有德里苏丹国的库特布丁,肯定会趁机发难。
伽色尼现在就是个火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那咱们……去哪?”亲信的声音更低了,语气里满是茫然。
勒都思者望着阿姆河南岸的方向,眼神复杂:“巴里黑在阿姆河南岸,肯定也不能久留,继续南下去也里城暂避。”
“那里是王国的边境重镇,暂时还能稳住。”
他叹了口气,曾经的野心与壮志,此刻都化作了泡影,只剩下“活下去”的卑微念头。
而另一边,耶律洪心正带着五十多名契丹亲兵,朝着阿姆河方向狂奔。
他们的身份是从北方来的突厥人,口中说着流利的突厥语。
突厥帝国在中亚的影响力极大,即便突厥帝国灭亡多年,其血脉与文化依旧渗透在这片土地上。
从喀喇汗国到古尔王国,再到新建立的德里苏丹国,无一不是骑着马的突厥人,征服当地土著后建立的帝国。
在这些地方,突厥系就是天然的贵族。
尤其是“古拉姆”军事贵族,更是古尔王国的核心战力,绝大部分能征善战的将军,都是突厥人出身。
所以,突厥人的身份在古尔王国里面更好用。
“陛下,前面有一队古尔败兵,看样子是从迭儿密逃出来的。”一名契丹亲兵低声汇报。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出门在外不要称陛下。”耶律洪心眉头一皱,纠正道。
“是,主人。”
耶律洪心顺着亲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土路上,一群穿着古尔人衣服的士兵正垂头丧气地走着,大约有两百多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突厥语高声喊道:“兄弟们,我是突厥叶护部的阿史那洪,迭儿密城破,咱们不能就这么散了。”
“北疆蛮子杀了咱们的兄弟,占了咱们的土地,难道你们就甘心吗?”
古尔败兵们听到标准的突厥语,下意识的便以为他是‘古拉姆’贵族,纷纷停下脚步,看向耶律洪心。
“你们以为逃回国就有活路?勒都思者丢了迭儿密,损了大军,王国内部早就乱了。”
“咱们这些败兵回去,只会被那些贵族当替罪羊,要么被砍了脑袋祭旗,要么被发配去矿场当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败兵们浑身发冷。
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颤声问道:“那……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逃吧?”
“当然不会一直逃下去。”
耶律洪心语气一转,带着煽动的力量:“北疆蛮子杀了咱们的兄弟,占了咱们的土地,抢了咱们的牛羊,这笔血债,难道不该讨回来吗?”
“我阿史那洪在这里承诺,只要你们跟着我,不仅能报仇雪恨,还能抢回地盘、财富,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成为贵族。”
“到时候,谁还敢把咱们当败兵?谁还敢动咱们一根手指头?”
败兵们的眼神渐渐亮了,一边是回国受罚的死路,一边是跟着“古拉姆贵族”报仇夺权的活路,傻子都知道该选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耶律洪心带着这支队伍一路南下,沿途不断收拢从迭儿密逃出来的古尔败兵。
有的是古尔土著士兵,有的是被打散的“古拉姆”贵族私兵。
不到五日,耶律洪心的队伍就从五十多人扩充到了一千余人,虽然装备混杂,却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
当他们来到阿姆河边,看着宽阔的河面时,耶律洪心勒住马,目光坚定地望着南岸的古尔王国疆域,心中默念。
“李骁,北疆人,你们等着。”
“古尔王国内乱,正是英雄用武之地。”
“我耶律洪心,定要在这里聚集力量,重建大辽,迟早要跨过阿姆河,向你们复仇。”
……
而此刻的撒马尔罕,秦军大营内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金色的日月战旗在营寨上空猎猎作响,营地里没有战时的紧张,反而像个大型生活区域。
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空地上操练武艺,吼声震天。
有的则牵着劫掠来的牛羊,在临时集市上与随军商人交易,皮毛、珠宝、丝绸堆得像小山。
不远处的空地上,宣德司搭建的简易戏台前围满了人。
台上正演着秦地的传统戏剧,说书人则在另一边讲着“秦军破撒马尔罕”的故事,引得台下士兵阵阵喝彩。
还有些士兵揣着铜钱,朝着女俘营的方向走去,那里关押着从各地掳来的女俘,只要付了钱,就能暂时寻个乐子,缓解征战的疲惫。
“唉,这都等了五天了,怎么还没见到北疆王啊?”
碣石城主阿卜杜勒站在一处被看管的营帐外面,被限制了自由的他,脸上满是焦虑。
他身后的贵族们也纷纷附和,语气里满是忐忑:“是啊城主,咱们把五万两黄金和一千名美人都送进营了,怎么连王的面都见不到?”
“该不会是北疆王不满意咱们的贡品吧?”
阿卜杜勒皱着眉,心里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