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率大军西征,定要取下耶律直鲁古的头颅,既为你报仇,也兑现当年求娶阿蛮的聘礼之诺。”
“北疆的天,绝不会再让辽国豺狼践踏。”
舒律乌瑾站在一旁,听着这番话,眼眶微微泛红。
“大王有心了,夫君若泉下有知,定会安心。”
李骁转头看向她,目光柔和了几分:“嫂嫂这些年不易,玄策有你照料,很好。”
接下来两日,大军在阴山城休整,补充粮草与军械。
李骁特意抽出半天时间,让人将萧玄策接到城外军营。
草原上,他亲手为玄策牵来一匹温顺的小马,耐心教他握缰绳、夹马腹:“玄策,骑马要稳,目光看向前方,别怕,姑父在你身后护着。”
随后李骁又教他射箭,一直练到很晚。
入夜后,帐篷内静极了。
萧玄策累了一天,倒在榻上没多久便睡得香甜。
舒律乌瑾却辗转难眠,脑海中反复闪过白日里的画面。
李骁教玄策骑马时的耐心,身着甲胄时的威严与卸下防备后的温和,这些身影交织在一起,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这时,帐篷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而立。
舒律乌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攥紧了锦被,却没有半分害怕。
那熟悉的身形、沉稳的气息,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故意装作惊醒的模样,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谁在外面?”
“是我。”
李骁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刚处理完军务,过来看看玄策睡得安不安稳。”
他迈步走进帐篷,昏黄的油灯下,舒律乌瑾的侧脸泛着柔和的光泽,比起四年前,更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舒律乌瑾抬眸望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却没有躲闪,反而轻轻咬了咬下唇,身体微微前倾。
李骁心中一动,缓步走到榻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却没有挣脱,反而微微收紧了指尖。
“这些年,辛苦了。”李骁的声音更柔了些。
舒律乌瑾垂眸,睫毛轻颤:“大王征战四方,才是真的辛苦。”
不知何时,帐篷内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舒律乌瑾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任由急促的呼吸在喉间打转。
她眼神迷离地望向帐篷外,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落在玄策的脸上。
孩子睡得正香,小眉头还轻轻皱着,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而在伊犁河南岸的一处辽军营地中,近两万辽军虽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营内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营地东侧,几名契丹族士兵正蹲在篝火旁,手里攥着羊皮酒袋,却没心思喝,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其中一个的老兵,左腿上还留着七河之战时北疆军弯刀砍出的深疤,此刻正摩挲着伤疤,声音压得极低:“北疆军……这是要动真格的了,李骁都亲自带兵了……”
“当年咱们三万皮室军,在七河被他们打得连骨头都快碎了,我这条腿差点就被砍断……”
旁边的突厥族老兵也跟着点头,眼中满是恐惧:“可不是嘛!北疆军的甲胄硬得很,咱们的刀砍上去都只能留个白印子。”
“还有他们的神威大炮,一响起来,咱们的人就跟割麦子似的倒……”
“这次他们是全面西征,李骁亲自带兵,咱们这两万人,怕是不够看啊!”
老兵们的话让周围的士兵都沉默下来,人心惶惶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
但这些契丹士兵也并非完全悲观,也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现在北疆军里,萧大王的妹妹是秦王后,契丹将领一抓一大把,听说在北疆,契丹人是仅次于汉人的大族,日子过得比咱们在这儿强多了。”
“能租草场自己养牛羊,缴点税就能当小贵族,不用天天跟着打仗卖命。”
这话一出,几个契丹老兵都沉默了,眼底闪过一丝向往。
一个年轻些的契丹士兵忍不住插了嘴:“我堂哥六年前投降了北疆,去年还托人带信回来。”
“说在金州盖了毡房,养了两百多只羊,还娶了乃蛮的姑娘,日子美得很!要不……”
“咱们要是打不过,也投了北疆?总比在这儿送命强啊!”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