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可怕的传染性下,不管派多少人去,只要接触量一大,都会因为感染而出现集体抑郁乃至自杀的情况。
这种情况,也顺便解答了一个他们发现矿脉以后便有的疑惑:
既然这种资源这么好,为什么司炉星本地势力不进行集中开采?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尝试了几乎所有可能的防护措施。”
阿利斯泰尔边走,边向希拉斯汇报着最新情况:
“更强的能量护盾、多层精神阻尼力场、甚至是从主世界进口的高级防护装备……全部无效。”
他们离开教学楼,沿着水晶小径向着殖民地的工业区走去。
周围的景色从精致的学院风格,逐渐转变为充满工业美感的工程建筑。
夜色中的工业区散发着特有的魔力光芒,各种大型设备的运转声在远处低沉地回响着。
但在那些声音中,希拉斯察觉到了其种不和谐的音调。
那是矿脉深处传来的,某种近似于哀鸣的共振。
阿利斯泰尔继续说道:
“每当我们试图强化防护系统时,矿脉内部的负面能量反而会变得更加活跃和危险。”
“这种负面能力正在升级。
最新的监测数据显示,矿脉深处的精神污染强度,在过去一年内增长了整整 20%。
就像是……就像是我们主动在给一颗炸弹不断增加炸药一样。”
希拉斯点点头,他对这个项目的困难程度有着深刻的了解。
作为殖民地的资深附魔师,他曾费了整整十年时间研究这个问题。
各种传统的净化方法都被尝试过:
光净化阵、元素平衡调节、甚至是来自某些隐秘渠道的高阶驱灵术式……
但这些看似强大的法术面对“怨念矿脉”时,效果都微乎其微。
那些蕴含着数百年历史痛苦的精神污染,似乎具有某种“学习能力”,能够快速适应并抵抗各种净化手段。
“既然来通知我,你们是发现新的线索了吗?”
希拉斯询问道。
“是的,而且这个发现让我们重新认识了整个问题的本质。”
阿利斯泰尔停下脚步,从法袍中取出一块记录水晶:
“经过深度追溯和考古,我们终于找到了污染源的真正起源。”
当水晶被激活时,一幅三维历史影像开始在两人面前展开。
那是千年前的司炉星,一个充满了苦难与压迫的黑暗时代。
在矿脉深处,无数代的司炉星原住民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进行着采矿作业。
他们被当作廉价的劳动力。
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在高温、高压、充满毒气的矿井中度过短暂而痛苦的一生。
“他们的过劳死并非偶然。”
阿利斯泰尔的声音变得沉重:
“这些原住民工人被制度性地剥削和压迫。
当他们因为劳累、疾病或者意外事故死去时,尸体直接被抛弃在矿井深处,成为了土壤的一部分。”
影像中显示着真实的历史场景:
瘦骨嶙峋的矿工,在黑暗中挥舞着简陋的工具;
孩子们背着沉重的矿石袋,在狭窄坑道中艰难爬行;
病倒者被无情地抛弃,任由他们在绝望中死去……
“沉寂矿盐具有极强的‘记忆’特性。”
阿利斯泰尔解释道:
“它不仅吸收了地质信息,同样汲取了那些死去工人的精神痛苦。
上千年的压迫、绝望、愤怒和仇恨,全部被封存在矿物结构中。”
希拉斯听着这个解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几天前,某人在那堂烹饪示范课上,轻松地处理着那些沉寂矿盐的场景。
虽然只是微量矿盐,但按理说,其中也应该蕴含着相应比例的精神污染。
然而对方却在烹饪过程中,似乎用某种他完全看不懂的方式,轻易消解了那些负面能量。
当时,他还以为那只是因为矿盐数量太少,污染可以忽略不计。
但现在想来,那绝对不是偶然。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传统的净化方法无效。”
希拉斯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们面对的不是简单的负能量污染,这些矿盐都拥有完整‘故事’和‘记忆’的活化怨念。”
“正解。”阿利斯泰尔收起水晶:
“这些怨念具有近似于生命体的复杂性。
它们有自己的‘逻辑’,有自己的‘目的’,甚至有自己的‘学习能力’。
用标准化的法术对付它们,就像用机械化的流水线去对付一群有独立思维的敌人一样。”
“其实,我们截止到最新已经成功消解了大约 60%的污染。”他补充道:
“但剩下的 40%就像顽疾一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彻底清除。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残余污染还在慢慢‘再生’和‘进化’。”
两人来到了工业区的核心地带,一座被重重防护阵法包围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怨念矿脉净化项目”的主要实验基地,同时也是希拉斯过去十年心血的结晶。
建筑外观如同一座钢铁堡垒,表面覆盖着层层迭迭的符文。
各种能量检测设备在四周嗡嗡作响,时刻监控着内部的状况。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建筑顶部那个巨大的“精神隔离罩”。
这个由纯净能量构成的半透明护盾,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座建筑与外界完全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