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如此护道

姚镇笑道:“我们陛下和蜃景城,没有半点问题。”

叶芸芸说道:“我们蒲山也没有问题!”

薛怀和檀溶面面相觑,就这么说定啦?崔东山深呼吸一口气,使劲一甩袖子噼啪作响,大义凛然道:“罢了罢了,既然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先生那边挨骂一事,都让开,让我来!”

叶芸芸看了一眼白衣少年,再看了看白发老将军,她有话就直说了:“崔宗主,姚老将军,你们俩该不会是在唱双簧吧?”

崔东山跺脚道:“冤枉人,苦死我了!”

姚镇连连摆手道:“还真没有事先约好。”

叶芸芸突然说道:“不行,我暂且收回那句话,得亲自问过陈平安才行。”

白衣少年仰头看向天板,伸手狠狠抹了抹脸庞,眼神幽怨,自怨自艾道:“这下子真要挨骂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怎么当先生的得意学生。”

薛怀突然问道:“如果下定决心要开凿一条大渎,我们要不要绕过玉圭宗?”

崔东山揉了揉下巴:“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可大可小的问题。嘿,没事,这个答案,自己跑来仙都山了。告辞告辞,这拨人境界不高,最高才是个大剑仙,那就根本用不着咱们右护法露面了,我亲自去待客便是。”

离开之前,崔东山抱拳笑道:“在我去而复还之前,绸缪山景星峰那边,就有劳叶山主帮忙多看着点了。”

叶芸芸点头道:“小事。”

陈平安的学生曹晴朗,此刻就在那边闭关结丹。

一艘来自玉圭宗的跨洲渡船放缓速度,慢悠悠进入仙都山边缘地界。

就像遥遥与东道主打了声招呼,有客登门。

船头那边,姜蘅心情复杂,与身边一个孩子说道:“邱植,我们马上就要到那座渡口了。”

一个面容稚嫩的孩子踮起脚尖,举目北望仙都山诸峰,感慨道:“这里就是陈隐官的下宗了啊。”

自家玉圭宗,在创建下宗一事上,何等坎坷,一直磕磕绊绊,听王夫子说过,好像是当年与北边的桐叶宗相互使绊子,最终就是谁都成不了事。

姜蘅迅速收拾好心中那些杂乱情绪,笑道:“浩然天下拥有下宗的山头不算少,但是这么快先立宗门、再起下宗的,在浩然历史上,好像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邱植好奇道:“听说我们那位姜老宗主,还是他们上宗落魄山的首席供奉?”

姜蘅神色别扭至极,只是点点头。

远处一位青衫老者哈哈笑道:“邱峰主,你这可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这个名叫邱植的孩子,九岁而已,便已是龙门境剑修,拥有三把本命飞剑,虽然尚未结丹,却已经破格担任玉圭宗的九弈峰峰主。

按照玉圭宗的规矩,九弈峰峰主,将来都会继任宗主,唯一的例外,就是姜尚真,也就是姜蘅的父亲、云窟福地的姜氏家主了。

姜尚真早年未能入主九弈峰,却依旧担任了宗主。

姜蘅冷哼一声。

那个儒衫老修士,名为王霁,与姜尚真是出了名的不对付,在进入玉圭宗之前,就喜欢往死里骂姜尚真,恨不得把姜尚真骂死。

姜蘅作为姜尚真的嫡长子,自然而然就被牵连了。

因为要参加落魄山下宗建立的观礼,队伍中又有邱植这个玉圭宗的宝贝疙瘩,所以祖师堂专门让待在驱山渡的祖师堂供奉王霁,跟着渡船一同北上桐叶洲,甚至还要再拉上一位皑皑洲刘氏客卿,金甲洲大剑仙,绰号徐君,真名徐獬,一起为这拨年轻剑修保驾护航。

徐獬之所以答应此事,当然不是卖玉圭宗面子,而是想见一见那个女武夫“郑钱”。

两人曾经在徐獬的家乡金甲洲打过照面,在徐獬印象中,那是一个极懂礼数的小姑娘。

一个年纪轻轻的外乡女子,能够在金甲洲舍生忘死,与那曹慈和郁狷夫一起,跟随大军从中部一直且战且退至一洲北部,还能够兼顾杀敌与活人两事,徐獬再专注修行和炼剑,对那郑钱肯定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王霁看了一眼徐獬,心中叹息一声。

虽然自己也是在战事落幕后才加入玉圭宗的谱牒修士,但是即便如此,老修士难免有几分伤感,如今的玉圭宗,确实远远没有几十年前的盛况了。

再无飞升境修士坐镇宗门,祖师堂的交椅也空了大半,否则哪里需要喊上剑仙徐獬这个外人帮忙护道?

玉圭宗底蕴如何,只需要看祖师堂议事,骂姜尚真的人数多不多,嗓门大不大。

当然了,比起北边的那个桐叶宗,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除去下宗真境宗,玉圭宗如今能够容纳两条以上跨洲渡船停泊的仙家渡口,就有三座,碧城渡、逆旅渡和远山渡。

在整个桐叶洲南部地界,明里暗里的藩属山头、仙府门派,更是多达百余个,几乎可以算是被玉圭宗一网打尽了。

要不是文庙有所暗示,大泉王朝以北,只说那个昔年不可一世如今孤零零的桐叶宗,以玉圭宗某位老宗主的脾气,说不定都能用或拉拢、或扶植的各种手段,用一串的藩属山头将那个桐叶宗包围起来,每天轮流在某个山头、仙府喝酒,大摆宴席,兜兜转转刚好喝满一圈。

这种勾当,别人想都想不出来,姜某人却都做得出来。

一道白虹身形骤然悬停在渡船一侧,自报名号。

那个自称仙都山崔东山的俊美少年,一身雪白,眉心一粒红痣,更显仙气。

少年着重表明自己是陈山主的得意学生。

王霁抱拳笑道:“见过崔仙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玉圭宗这趟北上参加观礼,属于不请自来,所以暂时并不知道落魄山下宗首任宗主的人选。

足可见玉圭宗对那位年轻隐官的重视程度。

其实是否主动参加这场观礼,神篆峰祖师堂不是没有异议,总觉得何必如此客气,山上观礼道贺一事,历来都是先有请帖登门,才算规矩。玉圭宗又不是那些藩属山头,拿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的事情,哪个“宗”字头仙府愿意做?

只是宗主韦滢在信上说得坚决,王霁一行人也就只能乘坐渡船北游仙都山了。

崔东山飘落在船头,与王霁和徐獬一番客套寒暄过后,望向那位与自家周首席很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修士,笑哈哈道:“小蘅啊,喊我崔宗主就见外了,我跟你爹是至交好友,一向是以兄弟相称的,你喊崔叔叔就可以。”

崔东山心想,咱们周首席尽胡说,咋个就要怀疑姜蘅不是亲生的了,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瞧着多像。

不过与侄儿小蘅还没混熟,船上又有外人在场,这种体己话,暂时就先不说了。

姜蘅脸色铁青,沉声道:“崔仙师,这就是你们仙都山的门风?!还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落魄山便是如此?”

崔东山暗叹一声,好家伙,不愧是周首席的亲生崽儿,栽赃嫁祸很有一手啊,只得板起脸抱拳致歉道:“失言失言,小姜仙师,莫怪莫怪。”

听先生的,听先生的,当了宗主就要有宗主的样子。

崔东山再对那邱植抱拳笑道:“邱峰主,久仰久仰。”

邱植毕竟年少,微微脸红,略显几分生疏,抱拳还礼道:“九弈峰邱植,见过崔前辈。”

崔东山双手负后,很快就端起前辈的架子了,点头道:“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好好好,玉圭宗九弈峰历代峰主,皆是风骨雄健之辈,如荷叶亭亭玉立天风中,如今眼见小邱又清发,我很欣慰啊。”

邱植年龄小,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人情世故这一块更是可以忽略不计,结果碰到这么个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崔仙师,听着好像都是好话,可又好像话里有话,孩子一下子就噎住了,只得转头望向最信任的王夫子,眼神询问,我该说什么?

王霁以心声笑道:“装傻就可以了。”

崔东山以心声说道:“王供奉,邱植不该这么早就露面的,怎么都该玉璞境才下山现身桐叶洲,还是说韦滢就这么信任我家先生和仙都山?”

因为崔东山已经看出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剑修邱植处于一种天生的离魂症状,心宅之内,如一国之内两君主,一方殚精竭虑,一方垂拱而治,但是在某种危急时刻,就可以身份互换。如果不曾被带上山修行,只在市井兜兜转转,就要暴殄天物了,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当成个疯子,不断消磨心智和天赋。估计邱植能够这么快就被玉圭宗找到,再被带上山修行,也算是一种荀老儿的祖荫庇护了。

邱植就像天生就比常人多拥有一副阴神,与真身相得益彰,在修行路上,自然会事半功倍。

王霁被这个崔东山吓了一大跳,只是看几眼就能确定邱植的异样?

王霁犹豫了一下,道:“韦宗主在信上交代过我们,此次参加观礼之人,必须有九弈峰邱植。”

显而易见,韦滢早已将那仙都山的落魄山下宗,视为一个足可与玉圭宗平起平坐的山头。

与此同时,在某种意义上,韦滢其实也是一种暗示,若是他在蛮荒天下战场那边有了意外,那么邱植不出意外,就会再次“破例”,直接顺势成为玉圭宗的下任宗主,那么未来此人游历桐叶洲北方,若是再有意外,就有劳仙都山帮忙照拂一二。

当然是一种示好,甚至都可算是示弱了。

只是由此可见,宗主韦滢的务实,剑修韦滢的气度。

船头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并肩站在一起赏景,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双。

此刻瞧见了那个白衣少年,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尤其是那年轻男子,似乎眉宇间小有忧愁。

他们都是现任宗主韦滢的嫡传弟子,都曾经跟隋右边一起去往大骊龙州,登上那座飞升台。

男子俗名年酒,谐音念旧,本命飞剑名为鱼龙。

女子名为岁鱼,本命飞剑名为酒壶。

他们在真境宗祖师堂谱牒上边的名字,分别是韦姑苏和韦仙游。不过小名和本命飞剑名,都是师父帮忙取的,他们各自倒是都很喜欢。

等到姜尚真卸任,师父韦滢继任宗主,他们就跟随韦滢一起重返桐叶洲玉圭宗,山上的金玉谱牒又有变化,从最早的九弈峰,到宝瓶洲真境宗,再回到桐叶洲神篆峰。

当年那次宝瓶洲诸多地仙修士,秘密赶赴龙州槐黄县,各凭机缘,通过飞升台登高来极快破境和提升修为。

他们与隋右边的关系,有点类似科举的同年,当然更是同乡。

韦滢在尚未担任宗主之前,整个玉圭宗就都清楚一事,韦滢对那个被老宗主荀渊带上山的隋右边,很是另眼相待。原本不出意外的话,甚至可能会就此多出一双道侣。而隋右边的表现,就显得尤其孤僻清高了,不过倒也没谁觉得她是不知好歹,反而有不少祖师堂成员,因此都对隋右边高看一眼。

崔东山笑嘻嘻地看着那双师兄妹,也不说话。

米首席,米大剑仙,你的仰慕者来了。

不知道这位女子在瞧见了米裕之后,到底是失望呢,还是情之所起、不讲道理?

而这位“韦姑苏”,若是能够与那位自称姑苏的胖子庾谨碰面,又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

崔东山被王霁拉去船上屋内喝茶,除了王霁,玉圭宗还有一位身份隐蔽的护道人,是韦滢遵循玉圭宗代代相传的某个旧例,专门安排给邱植的一位死士,此人更是玉圭宗某位硕果仅存的祖师。

大剑仙徐獬是外人,就留在了船头。

他只是与那崔东山心声询问一事,那裴钱如今是否在仙都山,得到肯定答案后,便觉得不虚此行。

不比年幼却身份特殊的邱植,年酒和岁鱼在玉圭宗内的辈分不高,就都没有跟着去谈事情。

当年在那飞升台登顶过程中,两位年轻剑修都要比隋右边更早退出,由于道心失守,跌落出飞升台。

岁鱼,是个性格活泼的年轻女子,一直吵着要去剑气长城。如果不是师父拦阻,说她去了剑气长城,以她的性格是回不来的,师父再让师兄年酒成天盯着她,不然岁鱼早就偷溜去了倒悬山,跑到了剑气长城。私心当然也是有的,而且她从不藏掖,就是要去亲眼见一见那位米剑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与师父一般英俊,风神高迈。

因为曾经有位别洲女修,游历玉圭宗,她算是岁鱼沾亲带故的家族长辈,她说起过那位米剑仙,让少女岁鱼尤为记忆深刻。

问起如此难以释怀的缘由,那位女修的答案,让岁鱼目瞪口呆。

“他长得好看啊,米裕很好看的。”

要说山下女子对男子一见钟情,不足为奇,可是这种话,是从一位玉璞境仙子嘴中说出,就让岁鱼不得不好奇再好奇了。

只是那位女修也说了,自己是在米裕为元婴境剑修时遇见他的,若是能够晚一些遇见,比如等米裕跻身了玉璞境,自己肯定就不会喜欢了。

年酒就很犯愁,于公于私,都要拦着师妹,反正师兄妹两个,一年到头几乎都是一起炼剑的。

年酒感慨道:“听说隋师姐已经是元婴境剑修了。”

岁鱼笑道:“更自惭形秽啦,是不是觉得自己更配不上隋师姐了?”

年酒憋屈不已。

哦,只许你喜欢一个素未谋面的米剑仙,都不许我说几句同门师姐的好话啦?

你就欺负我喜欢你,单相思呗。

一想到这些儿女情长,年酒就难免想到自家那位姜老宗主。

其实姜尚真当年在玉圭宗年轻几辈修士当中,口碑相当不错,没架子,混不吝,当然女修除外。女修从老到少,哪个不曾骂过姜氏家主?以至于姜尚真心酸不已,在祖师堂那边抛出一个问题:难不成你们不骂我几句,就不是贤淑可人的良家女子了吗?姐姐妹妹们,你们这些好没道理的谩骂声和质疑声,好似一拳一拳砸在我心坎上,动辄几十年几百年功力的一拳又一拳,真心不怕姜某人就此心碎吗?

有此问后,那些年的玉圭宗上下,不知谁带的头,但凡见着了姜尚真,甚至都懒得说话了,就是呸一声。

最后还是姜尚真主动认错,这才好不容易重新讨到几句骂。

“年酒啊,你师父帮你取的这个名字,你觉得好不好?”

“年酒,‘念旧’,很好啊。”

“念旧念旧,怀念旧人,当然不错,但是在男女情爱一途,念旧一事,啧啧,你自己想去。”

“姜家主,你咒我干吗?”

“喊姜大哥,什么姜家主,生分至极,叫人寒心。”

“还是算了吧,被师父知道了,非要我好看。”

在剑修韦滢还是九弈峰峰主之时,就对意外未能补缺九弈峰的姜尚真由衷地敬重,当然还有忌惮。

“年酒,姜大哥免费送你一句金玉良言,我辈修士,幽居山中,心无旁骛,只要御风或是御剑够快,那么你耳边就只有天风吹拂的声响,再听不见半句嚼舌头的闲言碎语。”

少年剑修当时就觉得这位吊儿郎当的姜氏家主,竟然会说句……人话?

结果少年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比如姜大哥我,每次路过一座山头再离开,耳边都是娇嗔声、挽留声。只是她们留不住我,这叫什么,这就叫浪子,浪子一般不回头,一回头就要在百丛中用脸蹭桃李杏。”

“……”

“年酒,你知不知道在山上修行最忌讳的一件事,韦滢那家伙就没有提醒过你?”

“什么?”

“那就是当师兄的,千万别喜欢师妹,千万别啊,很容易伤心伤肺的。山上的师兄有多心疼师妹,师妹将来就有多喜欢山外半路杀出的野汉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瞧瞧,姜大哥是走惯了江湖的,喏,手里这一包,叫蒙汗药,只需要一枚小暑钱,生米煮成熟饭后,你们俩可不就是只能结为山上道侣,等你大婚之时,我就用这枚小暑钱当份子钱了,也还是右手出左手进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啥都没做,就白捡了个如似玉的媳妇,是不是赚大发了?”

“这样……不好吧?”

“岁鱼岁鱼,年酒那家伙要对你用蒙汗药,下三烂,下作,下流!瞧瞧,就是我手上这包,药劲可大了,是那山下采贼走江湖的必备之物……万幸被姜大哥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捉贼拿赃,这不刚刚义正词严地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年酒差点没膝盖一软,当场就给姜狗贼跪下了,再顺便向师妹认个错,我就不该跟姜狗贼聊这个天。

结果师妹多伶俐一人,直接将那姜狗贼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尚真悻悻然转身而走,同时朝年酒挤眉弄眼。

年酒也不晓得是个啥意思,只瞧见师妹朝自己一挑眉头,好像在说:师兄你以后离这姜色坯远一点啊,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嘿,师妹假装生气的模样,真好看。

从燐河那边赶来的金丹剑修陶然,依稀察觉到一股玄之又玄的剑意涟漪,只是稍纵即逝,等到陶然想要再确定一番,却徒劳无获。

陶然便走出宅子,出门散步,反正自己就是个金丹破碎、剑心稀烂的半吊子剑修,炼剑一事,没啥盼头了。

每天炼也炼,境界不境界的,反正就那样吧。

还地仙、剑仙,骂人呢不是。反正那些个仙都山谱牒修士,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

不过如此才好,若是个人精儿扎堆的山上门派,见面说人话,背后说鬼话,陶然反而觉得更没劲。

结果在山路主道那边,陶然看到了一行人登山。

那个扎丸子头发髻、露出高高额头的黑衣女子,瞧着就很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武学造诣不浅的练家子。

之前碰过一面,对方很客气地与自己主动打招呼了,不太像个自幼在山上长大的金枝玉叶,倒是更像个从书香门第里走出的江湖儿女。

所以陶然对这个年轻女子,还有那个满身书卷气的种夫子,印象都不错。

尤其是那个黑衣小姑娘,陶然已经很眼熟了,经常能够看到她斜挎布包,飞奔上山下山。

还有那稀奇古怪的金扁担绿竹杖,总是一天到晚片刻不离身的。

至于那个穿白衣服的,皮囊是不错,不过一看就是个喜欢拈惹草的,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燐河畔铺子外,青衫刀客,腰叠双刀。还有个黄帽青鞋的随从。

再加上眼前这个一年到头穿一身白袍的余米,都喜欢一口一个陶剑仙的,刺耳。

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是元婴境剑修还是玉璞境剑仙啊?

裴钱望向米裕,这就仙人境了?

米裕轻轻点头,以心声笑道:“总算没让隐官大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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