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仙人术法

剑仙嘛,脾气都差,不理会就是了。不然他芹藻还要出手?两个仙人境打一个剑仙?就算赢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输了更是玩完,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严格向那位剑仙点头致意。不至于为了个关系平平的云杪,与这种脑子拎不清的剑仙交恶。

那个青衫剑仙的真身依旧站在原地,抬起双手,叠放身前,手背轻轻敲击手心,神态显得十分随意。

云杪想要再次现出法相,总不能那个青衫剑仙只靠一把飞剑、些许古怪分身,就能够在和一位仙人境的道法切磋当中,好似局外人,作壁上观。云杪瞬间心弦紧绷,脚踩罡步极快。他又祭出一件本命物至宝,是九真仙馆的一部神霄玉书。

脚踩七星,运神飞仙,同到玉京。神霄玉书,云升上景,永居紫庭。云杪脚下河面,阵阵紫气,浮现出一本白玉莹然的仙家书籍,以至于附近百余丈的整条河面瞬间下坠,往河岸两边涌去。

刹那之间,云杪真身得以跻身一种玄之又玄的“云水身”境地。

一把悄无声息的飞剑,从云杪真身脖颈一侧一穿而过。

这把轨迹诡谲的幽绿飞剑,只在云杪“云水身”的脖颈当中拖曳出些许碧绿剑光,然后就再次消逝。

云杪眼眸中、心口处、各大关键窍穴,一把幽绿飞剑穿梭不定,很快,无数条剑气流莹,就已经彻底缠绕一尊仙人的云水身。

云杪依旧不敢擅自祭出那条五彩绳索。因为第一把飞剑好似先前始终在藏拙,被剑仙心意牵引,一股精气神倏忽暴涨,竟是直接破开了最后一道阵法。

飞剑敲击镜面,先是叮咚一声,清脆悠扬,响彻两岸。然后好像一颗钉子缓缓划抹青石板的声响,令人有些本能地头皮麻烦。

云杪抬起一手,虚扶镜面。

飞剑一撞,格外势大力沉,以至于云杪一人一镜,竟是在水面上直接往后滑出数丈。

云杪心中冷笑,那把飞剑下一次撞击镜面,镜面会出现阵阵水纹涟漪,但飞剑瞬间就会被禁锢在镜面水纹当中。

云杪终于祭出了那条五彩绳索,如古藤缠树,将飞剑捆住。

天下练气士为了克制剑修,可谓殚精竭虑,费尽了心思。

哪怕是符箓于玄,年轻时候下山游历,也要精心炼制出几百张锁剑符防身,才愿意出门。

鸳鸯渚这边,陈平安身形突然消失。

两位仙人境、一位玉璞境,压力骤然一轻,身为大端王朝皇家供奉的天倪,不由得感慨道:“与剑仙待在一起,总觉得会莫名其妙挨上一剑,实在难受。”

芹藻眺望那处战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些幸灾乐祸:“云杪连云水身都用上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水精境界?”

严格说道:“那就算结下死仇,彻底撕破脸皮了。”

天倪点头道:“听说九真仙馆的练气士心眼都不大。”

严格笑问道:“听谁说的?”

天倪微笑道:“阿良。”

严格脸色阴沉。

天倪突然说道:“鳌头山那边,好像有位前辈,与云杪的恩师关系莫逆?”

芹藻笑道:“不至于闹这么大。”

那是一位不太喜欢下山的飞升境大修士,名为南光照,道号天趣。

在山上,飞升境的朋友,往往都是飞升境。

南光照与九真仙馆的那位飞升境老祖是至交好友。

终究是在文庙地界,而且对一位飞升境大修士而言,本就规矩重重,因此不会轻易出手。而且这位中土神洲飞升境错过了先前那场大战,据说是当时刚好在闭关,现在出关才两三年,所以这次文庙议事,与仙人芹藻一样,都没有被文庙邀请。但是虽没有被邀请,南光照仍是悄悄乘坐渡船,一路上极其隐蔽,早早来了这边,落脚后也深居简出,只是在鳌头山那边与相熟的老友一同看傅噤与人下了一局棋。从头到尾,南光照都没有参加青神山夫人、百福地主的酒宴,至于是同样没有被邀请赴宴,还是老神仙私底下婉拒了,就不得而知了。

陈平安“现身”在河上一位青衫客身上,笑言“落”二字,原本与阴兵迎面撞去的一位位青衫客聚拢在身。

一袭青衫,脚踩水面,拉开拳架,递出一拳,以铁骑凿阵式开路,问拳仙人。

仙人境云杪的金甲阴神手持白玉灵芝重重砸向那个……出拳武夫。

陈平安脚尖一点,身形一拧,躲过金甲阴神,身后河面被白玉灵芝一砸,好像在河床处炸出一口百丈深的“水井”,水面顿时出现了一个漩涡。

云杪神色凝重,果然如芹藻所料,不愿让那突然变成纯粹武夫的青衫剑仙近身,不得不施展出一门压箱底的神通,出现了一座水精境界小天地。

一袭青衫出拳后,如泥牛入海一般,在河面上不见身形。

云杪松了口气,正要继续对付那把被五彩绳索约束住的雪白飞剑,捉剑再炼剑,就能以山门秘法凶狠炼化剑仙的魂魄,势必伤及对方大道根本。

不承想刚刚生成的一座小天地如一盏琉璃轰然碎裂。

云杪心神大震,只知道一座水精境界是被剑气与一道雷法联手打烂的。

只是云杪百思不得其解,两把飞剑都在水精境界之外,这个剑修难不成还有第三把飞剑?

一袭青衫悬在高空处,手托法印,五雷蕴藉,道意无穷,浩然正大。

云杪眼皮子微颤。这厮又变成一位道门高真了?总不至于是龙虎山天师府的黄紫贵人吧?

云杪脸色铁青,手心处悬停有一枚大道显化的琉璃仙阁,他攥手将其收起,同时迅速归拢一座破碎水精境界的残留道韵,还好,未曾伤及这件本命至宝的根本。

天上一道雷法砸下,五彩光柱大如山峰。

云杪双指并拢,轻轻一抬,宝镜横放,悬在头顶。一轮宝镜,似月停空。

天上那位,手托法印,雷法不停,如雨落人间。仙人宝镜大放光明,出窍远游的金甲阴神也已重归真身。云杪轻轻挥动白玉灵芝,驱使河水凝聚而成的一条条青色蛟龙往高空处冲杀而去,一条河,处处是青龙出水的异象,冲天而起,飞身而去,与那坠落雷法,比拼凝练灵气之多寡、道术之高低。

宝镜与五彩绳索一起禁锢住的那把飞剑,同样被飞剑和雷法震动,开始出现松动迹象。云杪只能暂时困住飞剑,再无机会炼化以便伤及剑修的心神。

至于那把碧绿幽幽的难缠飞剑,孜孜不倦,东来西往,上下乱窜,拖曳出无数条剑光,戳得一位白衣仙人变成了碧绿仙人。

陈平安瞥了眼地上那位仙人,心中了然。

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无碍白云飞。这大概就是云杪云水身的道意根本。

可惜不是吴霜降,无法一眼就将这道术法“兵解”,而飞剑十五,出剑轨迹再多,确实如人过云水,云水聚散了无痕迹,所以这门九真仙馆的神通,形神都难学。

可如果陈平安愿意祭出笼中雀和井中月,云杪的云水身就肯定没这么坚不可摧了。

只要飞剑够多,竹密如河堤,依旧是一剑破道法的事情。

至于陈平安手中这方首次在浩然天下现世的五雷法印,是只差天款的月盈印,地款之外的法印四面,总计刻画有三十六尊神灵画像。陈平安跻身玉璞境后,灵气积蓄,就财大气粗了,可以全然不计较那点灵气折损,再不用像中五境练气士那般尴尬,每次切磋道法,总要落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处境。故而一袭青衫四周气象万千,幻象惊人,有雷神擂鼓、电母掣电、风伯嘘云、雨师降水,更有天人神官各具宝相庄严。

诸多驳杂神通术法,加上充斥有一股股沛然雷法道意,将那些腾空而起的水法蛟龙一一打了个稀烂。

不但如此,云杪那些放出不管的河面阴兵被雷法天然压胜,几乎不用陈平安如何心意牵引,甚至灵气消耗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雷法便自行演化出一座带有金色雷池的金色云海,先是撞开了那些乌云,让原本天色昏暗的鸳鸯渚十数里山河重现白昼,然后便有数百条雷电长鞭砸向河面上的阴兵,如同一条条从天幕垂落人间的金色龙须。

这就是为何练气士修行最重“与道相契”一语,己方大道,压胜对手,同样一记道法,却会事半功倍。

先前河畔处那位精通金玉篆刻的老客卿林清赞叹道:“好个五雷攒簇,万法一山,天下正宗。”

梅庵仙子怯生生说道:“真不能开启镜水月吗?”

雷法绚烂,瞧得心神摇曳,这么好看的仙家斗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眉山剑宗的女子剑修无奈道:“千万别乱来,剑仙性情难测,尤其最烦旁人看戏喧哗。”

密云谢氏那位公子哥早已起身,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青竹酒,喃喃道:“要吟诗,一定要吟诗一首。”

李槐咋舌不已:“李宝瓶,陈平安这么猛了啊?”

李宝瓶神采奕奕,微笑道:“小师叔嘛。”

李槐都愿意自降一个辈分了,以心声和身边嫩道人道:“陈平安其实是我的小师叔。”

嫩道人满脸微笑,实则揪心不已,老子的辈分岂不是又跌了?

这位黄衣老者四处张望起来,倒是来个飞升境啊,年轻隐官今天这么跳,都没个英雄好汉来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来个飞升境,就好与他过过招了。嫩道人这个刚取的名号,能不能在浩然天下扬名,就看今天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

鸳鸯渚上边,有个与龙虎山天师府关系不错的仙师更是惊疑不定:“剑修、符箓、雷法,是那个小天师赵摇光?”

一旁好友摇头道:“小天师如今身在文庙议事,而且赵摇光怎么都不会是纯粹武夫。”

“先前那拳架,瞧着惊人。得有武夫几境?远游,山巅?”

“难说。反正我如果站着不动,扛不住那一拳。”

“不会一个不小心,真能宰了云杪祖师吧?”

“云杪的这个仙人境,悉心打磨数百年,肯定没那么不堪。咱们看着就是,相信云杪一定还藏有后手。不然这场架打下来,九真仙馆就算名声烂大街了。”

云杪抖了抖法袍大袖,撒出一大把巴掌大小的金色钱。

百余道金光冲天而起,一条条金色长线凝聚不散。与此同时,云杪一个呼吸吐纳,施展了一门九真仙馆半道门半兵家的祖师堂术法,存神内照,将眼耳鼻肝脾在内的道家所谓“十内将”炼为外将,显化为十尊雷部神将,俨然森严列阵在外。云杪为了练就这门神通,曾经专门外出寻觅雷云百余载,服雷吞电,最终在一处误入其中的远古秘府雷泽禁地,行持雷法,又潜心修行数十年。

云杪要以雷法问道雷法。以十位雷部天君,与那法印雷部领衔的诸部三十六将,一分高下。

天上河上,对峙双方,身边俱是雷法森严。电闪雷鸣,金色光线照射之下,使得整个鸳鸯渚地界都显得金光灿灿,好像一处凭空出现的金色雷池。

相信鳌头山、鹦鹉洲和泮水县城那边,都有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都会好奇,谁敢在文庙议事的紧要时刻,擅自斗法鸳鸯渚。

云杪以手指画掌心符,轻轻虚握,蓦然放开,震雷轰然。陈平安随手一袖,将身边一道雷法打碎。

云杪画符不停,握拳又松手,仙人满手雷霆。陈平安轻轻一推,五雷法印稍稍升空,自行运转大道,他双指并拢,随意轻轻一画,将身前一道云杪雷法切开。

鸳鸯渚那边越发议论纷纷,有人急眼了:“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到底是武学大宗师,还是剑仙难缠鬼?!”

设身处地,若是与那云杪互换位置,估计没有那云水身,早被飞剑戳死了,不然就是一个近身,没有那紫芝白鸾遁法符,就给拧断脖子了。到时候什么金丹元婴、魂魄阴神,还不是被那人随便跟上,几拳就碎?

云杪看似一连串仙家术法行云流水,仙气飘飘,其实是有苦自知,山上斗法,斗来斗去,所消耗的灵气,与那法宝折损,都是大堆的神仙钱,消耗的更是自身和山门底蕴。山上练气士,为何那么讨厌剑修和纯粹武夫,一个问剑,一个问拳,切磋起来,被问之人,往往是谈不上有任何大道砥砺的。

云杪又起神通。双手掐诀,脚踩七星,脚下那本玉书宝光焕然,演化为一座道场法坛,最终云杪身后出现一座巍峨凉亭,金字匾额上书“雨亭”二字。其中站立有一位身形缥缈、面容模糊的仙人。凉亭四周,天地晦暝,大雨流淹。

云杪一手持长剑,一手捏霓符,神色肃穆,心中默念一道远古法诀:“演底白云,雾霭降临,先迷日月,后化乾坤,山山生气,水水升腾,四海五岳,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山巅敕神,海底斩蛟,一剑授首,头颅付与西方白童子,敕!”

仙人身形纹丝不动,只是身前出现了一把飞剑。

鸳鸯渚那边,芹藻手腕一拧,手中多出一支青翠竹笛,轻轻敲打手心,笑道:“云杪看样子真要搏命了。”

得小心被殃及池鱼了。

云杪这一手,可是听都没听过,极有可能是九真仙馆用来压箱底的撒手锏了?

天倪说道:“堂堂仙人境,一场切磋,好像被人踩在脚下,搁谁都会气不顺。”

严格举头眺望那座巨大亭子,尤其是当中那位缥缈“仙人”,有些惊心动魄:“这是……何方神圣?”

芹藻笑嘻嘻道:“天晓得,有位飞升境的传道人,当然阔绰啊。”

芹藻虽然笑颜笑语,但是心中一样吃惊不小,冥冥之中,只觉得那位看不清容貌的“神人”,只是在那座雨亭歇脚,并非出身远古水神一脉。

果不其然。云杪身边又起一座仙家阁楼,匾额却是“火炉”二字,犹有一位仙人坐镇其中,大道气息相近。

两座建筑内的仙人,各持一剑。

陈平安凝神望去,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在桐叶洲飞鹰堡,出门之时遇到的那个汉子,明明认不得容貌,但是总觉得有些熟悉。

当然不是说亭中两位“神人”,而是那汉子,让陈平安依稀记起了一位不知姓名的老人,与姚老头关系极好,却不是窑工,与刘羡阳关系不错,陈平安当窑工学徒的时候,和老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听刘羡阳提起过,姚老头盯着窑火的时候,两位老人经常一起聊天,老人去世后,还是姚老头一手操办的白事,很简单。

在陈平安就要祭出笼中雀之时,他转头望去,一位御风来到鸳鸯渚上空的老人身形悬停后,冷笑道:“小小玉璞境剑修,也敢在文庙重地造次?”

老修士以心声和云杪言语道:“云杪!疯了不成?还不速速收起这道术法!”

正是飞升境大修士南光照。

九真仙馆的这门秘术,如果达到巅峰状态,会出现五位持剑神人,修士一旦祭出,相当于五位飞升境剑修助阵,同时递出倾力一剑。

可惜九真仙馆老友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和神仙钱,也只能炼化出水、火、木三道敕令,攻伐威势大打折扣,云杪继承道统之后,也只是再多出一道土法敕令。

关键是这座大阵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如果没有外人,南光照说不定都要对那云杪破口大骂,用过就废,你就浪费在一个玉璞境剑修身上?

至于云杪是不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狠了心,决意要剑斩那人,又或是以此与南光照表明心意,借机求援,南光照当下都懒得多想了,云杪这家伙毕竟是老友的唯一嫡传,他不能不管。

云杪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南光照之言,收起了这道施展了一半的术法。

云杪如释重负。

陈平安笑道:“云杪老祖搬救兵的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云杪微笑不言,依旧小心翼翼运转宝镜,防止这厮狗急跳墙。既然愿意耍嘴皮子,你就与南光照耍去。

来了,终于来了,飞升境修士来了!嫩道人搓手不已,急不可耐,眼馋不已,仍是小心翼翼问道:“公子?”

李槐则问道:“宝瓶?”

大概这就算一物降一物。

李宝瓶想了想:“可以自保的前提下,拦上一拦。”

李槐点头,转头与那个手痒不已的黄衣老者说道:“小心些,打输了,就赶紧认,没什么丢脸的。”

嫩道人抹了抹嘴:“好说,好说。”

不给陈平安废话的机会,嫩道人大笑一声,扯开嗓子嚷嚷一句“嫩道人来也”,身形化虹而去,直奔鸳鸯渚那位飞升境。

整座鸳鸯渚罡风大作,天上雷鸣不止,异象横生,如天目开睁,横七竖八,出现了一座座歪斜的巨大漩涡。充斥天地间的这股巨大压迫感,让所有上五境以下的练气士几乎都要窒息,就连芹藻这种仙人,都觉得呼吸不顺。

李槐揉了揉下巴,这个老伙计,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怎么在老瞎子和阿良那边,半点飞升境高手的架子都没有?

李宝瓶问道:“你不知道桃亭的修为?”

李槐说道:“知道啊,不过就只是知道,从来没有多想。”

不然一多想,还怎么窝里横?

陈平安收起那方五雷法印。

云杪这才顺势收起多数宝物、神通,不过依旧维持着一份云水身境地。至于那把被五彩绳索禁锢住的飞剑,云杪觉得有些烫手。归还?留着?

方才在南光照现身那一刻,就没有这个问题。这会儿,云杪心中惴惴,总觉得有些悬。

南光照毕竟是恩师好友,不是九真仙馆的祖师。但是那个声势惊人的飞升境,自称“嫩道人”,天晓得是不是这位剑仙的师门长辈。

陈平安以心声笑道:“等到鸳鸯渚那场架打完,我们再继续,所以飞剑你先留着。不然飞剑还给我了,到时候公平起见,我还得再交给你,你再祭出这条绳子,麻烦不麻烦,而且落在外人眼里,容易闹笑话,孩子过家家呢。”

云杪心中大恨。一半是恨这个剑仙的阴阳怪气,一半是恨那嫡传李青竹的惹祸上身。不成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平安好像看破仙人心事,微笑道:“别怪青竹兄,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里没教好,就别怪晚辈出门闯祸,等到需要帮着擦屁股了,就别怨屎难吃。”

云杪冷哼一声。

陈平安继续道:“放心,只要你最后的下场够惨,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只会说我的不是,不会讲究先后顺序,不探问缘由是非的。”

而这些“后续”,其实正好是陈平安最想要的结果。

陈平安一边与这位白衣仙人闲聊,一边留心鸳鸯渚那边的神仙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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