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掛上笑容说道:
“范董事能有这份心意,倒是应了苏某的『商有商德』之说。”
听到这里,范宝贤自然是狂喜,他明白自己这次上门的目的达到了。
但是苏泽又说道:
“这笔钱就叫做助学金好了,可以由房山铁路公司的名义出资。”
范宝贤立刻明白了苏泽的意思。
如果以他本人,或者大同范氏名头出钱助学,那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你一个商人家族,资助全省的小学蒙童,到底是要做什么?
苏泽提议让范宝贤以铁路公司的名义捐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房山铁路公司出资人眾多,不乏勛贵外戚,用铁路公司的名义设立助学金,就不那么犯忌讳了。
“多谢苏大人提点!”
苏泽送走两人,却没有收下他们送来的“土特產”。
范宝贤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老老实实的將带来的礼物带回去。
等到两人离开后,苏泽回到书房。
他其实对这些晋商是不感冒的。
虽然现在这个大同范氏,和原时空明末资助女真的晋商家族不是一支,但是这些商人追逐利润的本性,还是让苏泽有些不舒服。
山西才发展工矿也多久,就已经出现了童工的事情。
如果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大明岂不是要和原时空工业时代的带英一样?
发展工商业,本质上是为了发展生產力,让大明百姓的生活变好。
如果发展工商业,最后百姓的生活变得更糟糕了,那发展工商业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苏泽才会提前出手,现在就將童工问题和劳动保障问题提出来。
总不能等到一场场悲剧上演之后,再想办法补救吧?
不过苏泽也有点欣慰,在自己的四民道德说之后,工商业也正在快速形成一股政治力量,他看出来这次《商报》的文章,也是工商业主们对自己掌握的政治影响力的一次试探。
工商业主已经学会了利用报纸发声,利用舆论来影响官府。
虽然这一次惨遭暴打,但总归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普通的制度改革,总免不了人亡政息的结果。
唯有让改革形成新的利益基层,才能让改革成果长存。
——
次日,《商报》刊登了文章,宣布了房山铁路公司將会在山西设置助学金,用来资助那些家庭困难,又在学业上优秀的学生。
这则消息一出,倒是挽回了山西商人一部分声望,停止了各方对商人的口诛笔伐。
紧接著,直吴铁路公司也在《商报》上宣布,也要设置助学金,给山东失学的蒙童提供资助。
然后是澎湖殖拓商团也同样发声,也要在澎湖设置助学金。
至此,这场因为童工引发的政治討论就此结束。
討论的结果就是,皇帝御准了苏泽的奏疏,禁止工矿僱佣十岁以下的童工,十到十四岁的童工也不能从事危险繁重的岗位。
山西地方官府在接到圣旨之后,检查了辖区內的工矿,整顿了一批工矿。
山西学政林秉正乘胜追击,又下令各地小学儘量让失学的蒙童復学,七成的失学蒙童得以重新回到学堂,还拿到了房山铁路公司的助学金。
不过京师的热点转换很快,新的热点又很快出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