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知府衷贞吉在上海县开征商税后,衷贞吉被江南士人口诛笔伐,吴淞铁路又遭到抵制,认为铁路就是为了向江南抽税。
衷贞吉也被骂成了「叛徒走狗野心家」,为了个人私利投靠苏泽,出卖士人节操成为朝中权奸走狗。
此外,扬镇常松四府巡抚王锡爵,是苏泽的好友,衷贞吉的「叛变」就更说得通了。
苏党「染指」江南,要从江南抽取血税的说法在民间更加流行,吴淞铁路开工更是遥遥无期。
但是直沽铁路已经完工,还通行了蒸汽火车,作为同一家铁路公司的项目,吴淞铁路的进度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工部下达帖文,要求直吴铁路公司的董事代表,前往工部说明情况,协商下一步吴淞铁路建设问题。
顾宪成的友人高攀龙,这次也作为代表前往京师参加会议。
顾宪成虽然不能列席会议,但他也急着赶回京师,向高攀龙询问会议的情况。
来到了高攀龙下榻的无锡会馆。
「云从兄(高攀龙字),会议如何?吴淞路可有定论?」顾宪成刚落座便急切问道。
高攀龙重重叹了口气道:「叔时兄(顾宪成字),别提了!一团乱麻,毫无寸进!」
「怎会如此?直吴铁路公司不是有章程?董事会难道坐视不理?」顾宪成心往下沉。
高攀龙苦笑道:「董事长李文全倒是来了,可他全程打哈哈!」
「只说什幺和气生财」、需各方体谅」,张口闭口皆是股东利益」,对江南士绅的刁难一句重话也无,更别提居中协调了!」
「想来也是,李文全想要修的,就只有直沽铁路,如今直沽铁路通车,他还管吴淞铁路死活?」
「我看他心思全在倭银公司和新开的堺港市舶司上,这铁路于他不过是鸡肋,能拖便拖,哪肯真正费心去得罪江南那帮地头蛇!」
顾宪成脸色铁青:「江南籍的股东呢?他们自家地方修路,总该上心吧?」
「哼!」高攀龙冷笑一声道:「上心?他们是太上心」了!一个个算盘打得震天响!」
「有嫌铁路征地会坏了自家祖坟风水的;有担忧铁路一通,他运河沿岸的货栈、仓房生意受损的。」
「更多的是被衷贞吉开征商税之事吓破了胆,生怕这铁路成了朝廷抽血的管道,拼命阻挠,想借铁路延宕来抵制商税推行!」
「在会上,他们根本不是在谈如何修路,而是在谈如何给铁路设置更多障碍!」
「各怀鬼胎,一盘散沙!」
顾宪成怒道:「虫豸!统统都是鼠目寸光的虫豸!」
「他们只盯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守着那点坛坛罐罐,脑子里装满了风水、
祖产、私利!」
顾宪成来回踱步,怒道:「看看北边!直沽的铁路已经跑起了铁龙号!工部都水司的蒸汽明轮船在运河里航行了!」
「朝廷在登莱大兴铁路,安置漕工!」
「整个北方,机器轰鸣,铁轨延伸,实学勃发,一派破旧立新的景象!」
他猛然停下,看向好友说道:「而我们江南呢?还在为几亩田、几间铺子吵得不可开交!还在幻想靠拖延就能保住他们那点可怜的利益!」
「云从兄,你看这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