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旁边小桌子上埋头写小学作业的临时工,刘金柱的侄儿刘小宝。
简直就行好像是去殡仪馆参观遗体那样。
乃至,一声无可奈何的麻木叹息。唯一还算靠谱的,只剩下之前跑到前面来给他带路的秃顶中年延建。
在刺耳摩擦声里,他奋力的拽开了铁门,热情洋溢的恭迎季觉入厂:“老刘!老刘!!死哪儿去了?快点,这边来人了,赶快烧水……”
还不如直接点,开局一个碗呢!这一堆卧龙雏凤里,门卫老登刘金柱是听说帮人看门每个月有四百块钱拿里面的地免费给自己种跑来兼职的,买一送一还带着侄子,一个负责白天种地,一个负责晚上睡觉。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简直不可或缺。
就算是希望被掐灭了,也没有破罐子破摔。
这些年眼看着风起云散楼起楼塌,领着毫无绩效的死工资,就算想跑路也跑不掉。每天除了喝茶抽烟之外,无聊的时候只能开个网店发展一下副业。
“……”
只有脸色渐渐涨红了,表情阵阵抽搐,仿佛怒不可遏,可是却不知道向谁发火,到最后,张口所吐出的,只有一片沉默。
这鬼地方还能留下一个一级?!
落满尘埃的沉寂的压床,早就停滞了的传输带,拆开之后拼不起来的设备和动不起来的吊架、装配设施更是令任何一个有现代工业常识的人情不自禁的落几颗小珍珠下来。
放弃希望,接受现实。
能使,能用,能开的起来。
延建愣了一下,旋即摆手,越发热情:“季先生哪里的话,咱们汽车厂,缺的就是您和您带来的先进管理和工作经验啊。”
毕竟憋了这么多年,要疯早疯了,麻也早麻了,无非是又一次的破灭而已。
年景好一点的时候,他还热火朝天的带着大家干事业,从无到有的组织起了这一切,可以说,就算当不了亲爹,起码也是海岸汽车厂的小半个便宜养父了。
或者说,心里还存在着那么一丝半缕的期望。
一路上,季觉在他眼皮子跟前东摸摸西摸摸,时不时的蹿上爬下,看什么都新奇。
中年人延建笑得脸上仿佛有一朵老菊绽放,每一条皱褶都洋溢着欢欣和期盼:“季先生来了,未来就有了,季先生来了出路就来了呀!”
反正有钱拿,虽然不多,但胜在稳定不是?
孤零零的一卷遍布灰尘的锈蚀钢卷、十几捆散乱成一团的线缆,七八箱螺丝,两条硬化了的轮胎,这就是耗子来了都要掉眼泪的原料储备。
季觉咳嗽了一下:“我就是来看一下。”
就当给坑里来的新人做导游了。
“必须的,您难得来一趟,来,喝茶喝茶,请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