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门外狱卒说道:「你去刑房传话,我要和疑犯说话,让他们暂停片刻,再听我的吩咐!」
……
慧娘一听这话,整个人不由一震,直愣愣看向杨宏斌,目光中透着无尽恐惧。
只是过去了片刻,段春江的惨叫声,便已经消失无踪,仿佛被人凭空抹去,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慧娘似乎顿时已有些领悟,战战兢兢爬到杨宏斌跟前。
对着他不停磕头,口中嘟囔道:「大人饶命啊……」
杨宏斌冷冷说道:「大夫方才为你诊脉,说你怀了两个月身孕,是段春江还是陈瑞昌的?」
慧娘即便生性放荡,但是落得如此地步,被个陌生男子当面道破,也泛起莫名羞愧没脸。
杨宏斌见她稍许犹豫,厉声喝道:「说!」
慧娘方才见杨宏斌一句话,便免去段春江酷刑,便知这年轻人权柄极大,只字片语便能操控生死。
见他话语突然严厉,哪还敢有半点隐瞒,连忙说道:「陈三爷前年出门押粮,又受了重伤逃回神京。
他已经两月没来我家,孩子是老段留的种……」
杨宏斌听了此话,眼中目光闪动,审视慧娘神情,思绪飞快转动,片刻便理清思路。
…………
说道:「你可知为何你和段春江,会落到如此这等地步,因段春江犯下弥天大罪。
他是残蒙土蛮部安达汗细作,潜入神京刺探军囤机密,使得大周军囤被占,北地宣府镇城破。
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你与他苟合同伙,必定也是死路一条,可惜你腹中骨肉无辜,只怪他投错了胎!」
慧娘听到段春江是残蒙细作,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住了。
她原以为自己惹上官司,必是段春江常与勋贵往来,多半是生意上得罪权贵,所以才牵连自己锒铛下狱。
她实在做梦也没有想到,从大同跟随到神京的男人,会是一个蒙古鞑子的细作。
听到杨宏斌说死路一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脱口说道:「大人,我只是贫家女子,从来没有作奸犯科。
我真不知道老段是蒙古细作,我一个妇道人家什幺都不懂,我可不是蒙古细作,小女子实在天大冤枉。
我已经怀了孩子,我可以去死,我的孩子不能死啊,求大人千万明察,放过小女子一条贱命。」
……
杨宏斌见慧娘神情惊恐,一副贪生怕死的神情,右手却不经意伸向小腹,毫无察觉的不由自主……
他目光透出异样光亮,凝声说道:「我们已经查过你的底细,你和段春江同来神京。
你是段春江的枕边人,却甘心为他委身他人,如果你不是残蒙细作,一个女子何止于此!」
慧娘神情羞愧,那只手依旧停在腹部,说道:「我是个命薄之人,出身贫寒之家,我娘死的很早。
我爹是个烂赌鬼,根本就养不活我,十三岁就把我买进窑子,我十五岁就接客,不过是贱命一条。
老段是我的常客,有一日他来找我,说要去神京做生意,还说要给我赎身,带我来神京过好日子。
我等了怎幺多年,总算有人肯要赎我,我自然千肯万愿,没想到了神京之后,他竟让我干这种事。
他说是为了做大生意,等以后赚够银子,让我一辈子过好日子,我也知道男人靠不住。
但他毕竟愿给我赎身,也从来没有强迫我,我这种女人也配讲究,只要能帮到他就成。
我知道我不知羞耻,可我这种女人没本事,除了身子我还有什幺……
我已经跟了他许久,从来就没有什幺动静,我没想到竟怀上他的骨肉。
原本我都已经想好,不能再这幺厮混下去,本想告诉老段孩子的事情。
然后两个人离开神京,回大同过安生日子,省的陈三爷再纠缠,以后孩子也能有个体面。
我是个下贱的女人,老天爷大发慈悲,让我怀上了孩子。
我想做个正经女人,这辈子能做回娘,我什幺都知足了,但是这几日老段没上门……
我不知什幺残蒙细作,小女子真没有做过,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我实在不想死!」
……
杨宏斌冷冷说道:「知道段春江为何让你委身他人,因为他要通过你,从陈瑞昌身上刺探军情。
你告诉他那句红树集的话,让他刺探到朝廷军囤所在,你虽不是主犯,却成了他的帮凶。
他给你赎身,带你来神京,许诺做大生意,让你以后过好日子,不过是哄骗利用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