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大人,冯渊之事虽有疑窦,但与军囤泄密案无关。
咱们不如暂且放下,办理眼前正事要紧。」
杨宏斌看了周平一眼,说道:「我懂你的意思,即便我们不去提起,那也是纸包不住火。
陪都三法司因我们行文查探,他们必定会对此警觉。
有些事情不被人触动,众人都会将其忽视,但只要被人无意触及,便会被有心人留意。
军囤泄密案声势大张,陪都那边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正在翻查此案。
虽神京金陵相隔遥远,但薛蟠眼下活蹦乱跳,如何能瞒得住许久。
即便一时不被戳穿,只要薛蟠落案定罪,陪都三法司必闻风而动,马上会重新翻查冯渊之案。
冯家早已撤诉,收了薛家赔偿银两,家中也无亲眷追述,薛蟠是否罪上加罪,律法也在两可之间。
陪都三法司即便得知究竟,民不举官不究,他们多半不会闹大,否则他们也难逃失察之罪。
不过找贾雨村秋后算帐,只怕是难免的了,不然陪都三法司威严何在,朝堂风议不好交代。
此事已行文陪都三法司,便已上了官面渠道,就按正常规程上报,左右此案不关我们事情。
别因为这终归揭穿之事,我们自己掩耳盗铃,让大理寺落下话柄。
只是我对玉章有些抱歉,希望没给他多添麻烦……」
周平虽不知贾琮表字,但听杨宏斌感叹,也能猜到是谁,只是不敢再多问。
……
两人正在说话,突然狱卒跑出地牢。
对杨宏斌说道:「大人,那个叫慧娘的嫌犯,似乎惊吓过度,昏死过去了。」
杨宏斌脸色一变,问道:「可是因段春江用刑,不断发出惨叫声,所以才让她刺激过度。」
那狱卒说道:「大人让我盯着这女人,段春江在刑房受刑,一直在那里鬼叫,那女人便一直哭闹。
像是有些神智失常,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应该承受不住才晕厥。」
杨宏斌说道:「去回春堂请个大夫,给这个女人诊治,不能让她出了事情,这人我还有用处。」
那狱卒连忙去请大夫,周平问道:「大人,慧娘只是被段春江利用,难道她还知道什幺根底?」
杨宏斌说道:「方才段春江受刑惨叫,慧娘听了神志失态,大哭大叫,其中多半不简单。
段春江虽只是利用她,慧娘也不是正经女人。
但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和男人不同,比男人有更多软肋。
她和段春江虽关系紊乱,但也算是他的枕边人。
段春江对她会少些戒心,言语留下什幺痕迹,并不算奇怪。」
……
没过去少许时间,那狱卒便请来大夫,带着他入囚室诊治。
杨宏斌重新进入地牢,安静站囚室外等待,过去盏茶功夫,那大夫便出了囚室。
杨宏斌问道:「大夫,她的身体有无大碍?」
那大夫说道:「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外邪干扰,有些心虚气短。
大人,她虽是个嫌犯,想要保住性命,不宜再心绪激荡,因她怀了身孕,脉像查探,将足两月。」
杨宏斌听了这话,神情微动,等那大夫走后,他在囚室门口徘徊思索。
片刻后让狱卒开了牢门,独自走了进去,见慧娘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浑身发颤,如坠梦魇。
囚室外甬道之上,方才已安静片刻,突然再次传出惨叫。
声音竟中气十足,更加凄厉扭曲,令人不堪耳闻。
杨宏斌心冷如铁,也是刑询行家,自然见多识广,那几个锦衣卫果然都是好手。
对段春江用刑极有分寸,半个时辰便会暂停。
让他稍许得些喘息,还喂了上好参汤,好给他接气续命。
不然方才恢复施行酷刑,犯人如何叫的响亮,甚至显得中气十足……
段春江惨叫声传来,慧娘仿佛炸毛一般,也跟着惊恐尖叫,眼泪横流,气喘短促。
杨宏斌冷冷审视,让甬道里的惨叫,持续半盏茶功夫,看到慧娘已有些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