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是蒙古南下将领,乃是大周战阵之敌,周人又凭什么相信我。
诺颜不会做这种蠢事,不管怎么说,我终归是个蒙古人。”
……
吉瀼可汗神情略有无奈,说道:“你既深知轻重风险,前几日为何私下放走两名周军俘虏?”
诺颜脸色微微一僵,说道:“原来父汗已知道此事。”
吉瀼可汗说道:“我知道有什么打紧,但眼下大军南进,正在烽火紧急之时。
你做这种事情,一旦走漏风声,有泄露军机之罪,被安达汗以此要挟,我们会很难应对。
以后不要冒这种风险,两个战俘即便养在军中,总有办法保住他们性命。”
诺颜台吉说道:“父汗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如此行事,因这两个战俘身份不寻常。
其中一人出身荣国贾家,是贾琮自小心腹亲随,他的母亲是贾琮乳母。
他就是贾琮的奶兄弟,按照汉人的习俗,这人和贾琮形同兄弟,还是他在军中培植的心腹。
当初我在神京参与议和,贾琮不管于公于私,对我都以诚相待。
我们曾策马游猎,把酒言欢,他没有对不起我,当初他送我出城回归,还曾约定再见之事。
没想到使团不是回归大漠,而是率军突袭大周军囤,当真是个讽刺。”
诺颜台吉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自嘲般笑容,透着无奈和一丝愤怒。
……
他继续说道:“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我对他心中有愧。
私下放了那两人,便是想保住和贾琮的情义,日后两人也好相见。
这两人自被我俘虏,一直被我严密关押,除我的心腹之外,旁人不得而知。
我除闲时问些贾琮少年琐事,从无泄露半分军机,那两人也是聪明人,言语也谨守本分。
那日大军行进途中,我让舒尔干连夜带他们离开,两人都被捆了双手,蒙上眼目。
送出军阵二十余里,才放他们回归辽东,该守的本分我都守了,即便被人发现也认了。
父汗,我做这件事情,并不是单为了本心,更想为鄂尔多斯部留下机缘和退路。
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假以时日,贾琮绝非池中之物……”
……
伯爵府,贾琮院。
午后阳光耀眼,园中青砖小道蜿蜒曲折,两旁灌木冬青郁郁葱葱。
紫鹃穿浅紫色刺绣缎面翻毛小袄,内穿粉红五瓣纹立领交袄,下身是条粉红长裙。
她正沿小道往贾琮院里来,冷风吹来,裙摆飘扬,显出窈窕身姿,纤细如柳腰肢,正是芳龄好风致。
等到她推开虚掩院门,看到院中静悄悄的,并无人走动,便直接去了正房堂屋。
推开堂屋房门,见里面熏笼烧的温热,屋里却只坐着晴雯一人。
穿胭脂色卉暗纹绸面比甲,细腰上扎嫣红绣汗巾,如云发髻上簪殷红宫,很是娇艳俏美。
手上拿着一个竹圈绣绷,正在引针挑线刺绣,动作十分麻利灵巧,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紫鹃笑道:“这么大一所院子,怎就你一个人守家,其他姊妹都去哪里了?”
晴雯笑道:“原来是紫鹃姐姐,中午怎么有空来逛。
今日也是凑巧这样的,平儿姐姐和五儿去了东府,芷芍姐姐大早去西城外牟尼院。
因如今外头起了战事,修善师太和妙玉姑娘独居城外,三爷和芷芍姐姐不放心,接她们来府上住段时间。
芷芍姐姐走的时候,还带走院里小丫鬟,帮着过去整理行李物件。
龄官和豆官被四姑娘叫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
英莲是个书呆子,正躲书房看闲书,坐凳子上就黏住,扯都扯不走,可不就剩下我一个孤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