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男二字,更如火上浇油,愈发让他暴跳如雷!
自己是衔玉而生,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子,怎么竟到了这等田地。
一个该死家奴死婆子,也敢这样和自己扯淡,什么狗屁外男,她全家都是外男!
悲声说道:“你怎么又说这等话,我是宝玉啊,怎么就成了外男,简直满嘴胡话!”
……
林之孝家的脸色难看,说道:“瞧二爷这话说的,如今荣国府是大房三爷府邸。
二爷是二房爷们,在荣国府自然是外男,这话难道还有错,二爷还是别闹了,省的大过年脸上不好看。”
宝玉心中羞愧欲狂,这该死的奴才婆子,口口声声外男,实在可恶至极。
慨然说道:“凭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今日必定要入内席,咱们找老太太评理!”
宝玉心中悲愤,不愿承受屈辱,满腔意气,话语掷地有声。
他见林之孝家的微微一愣,似乎被自己气势所慑,心中不由得意,哪能让这等老奴拿捏。
正当有些自得,见林之孝家的说道:“二老爷、三爷,环三爷。”
宝玉见她她目光看向自己身后,顿时浑身寒毛直竖,双腿一阵发软,背上沁出一层冷汗。
耳边听到贾政严厉的话语:“宝玉,你不在席上呆着,跑到这里胡闹作甚,不开窍的孽障!”
宝玉连忙回头,看到父亲满脸不快,站在他身边的贾琮,面无表情,眼神淡漠,让宝玉心里一阵发虚。
贾环见宝玉怂包软蛋模样,心中都是快意,只斜眼歪嘴的看他。
贾政冷声说道:“你既已来了,就跟我和琮哥儿进去,向老太太和长辈敬酒。
然后马上回松轩厅入座,不懂规矩的孽障,要是再敢作妖,仔细我揭你的皮!”
宝玉吓得脸色惨白,方才的掷地有声,气势昂扬,瞬息之间,消逝无踪。
林之孝家的见宝玉这幅嘴脸,心中着实鄙视,如不是贾政贾琮在场,只怕就要做出脸色。
……
等到进了大厅,宝玉虽满心惧怕愤恨,但见满桌芬芳,莺莺燕燕,顿时心中酥软。
家中姊妹那座且不去说,单看另外两桌,当真繁似锦,迷乱人眼,立刻去死都愿意。
贾政带着贾琮、宝玉、贾环向贾母敬酒完毕,迎春等姊妹目光不离贾琮。
见他穿了件崭新的宝蓝团长袍,针脚细腻,腰背妥帖,愈发显得俊美洒脱,风姿卓绝。
史湘云笑着推了下身边邢岫烟,笑道:“邢姐姐,你的针线可真好,三哥哥穿上这件真带劲。”
邢岫烟俏脸通红,看着贾琮的身影,明眸盈盈,神情颇为满足欣喜。
四人敬过年酒,正要一起离开,宝玉虽依依不舍,但贾政跟前不敢半点放肆。
眼看着就要走出大厅,迎春轻轻推了惜春一把,小姑娘立刻福至心灵。
俏声叫道:“三哥哥你站一站,过来和我说会儿话。”
贾琮不由停下脚步,贾政笑道:“你自去和姊妹们说话,男席上有我应酬就成。”
贾琮笑道:“有劳老爷了。”
惜春挪了挪身边椅子,笑着对他招手:“三哥哥,早给你留了位置,快坐我身边。”
宝玉心中酸楚不平,为何我就不能入女席,贾琮偏生就可以,四妹妹怎就不叫我来坐。
自己这等清风明月之人,她们偏偏不知好处,只让贾琮这禄蠹之辈,迷蒙玷污双眼,当真是作孽。
更可气之事,林之孝家的都说礼数,老爷竟一味纵容,到底谁是他亲儿子。
贾政见宝玉脚步迟疑,哼道:“磨磨蹭蹭,一点不懂礼数,还不快走!”
宝玉听出贾政话中不满,吓得微一哆嗦,满腔清白,一腔悲愤,瞬间收敛,不敢再有丝毫违逆。
神情蔫蔫,低头垂手,跟着贾政出了大厅,看到王夫人一阵心疼。
……
贾琮见惜春挨着迎春坐,身边空着的位置,那边正挨着黛玉。
笑道:“还是四妹妹最灵巧,到底就她记得我,特地留好位置给我。”
黛玉笑道:“你既得了四妹妹好处,该敬她一杯才是,只是她年纪小,还不能喝酒,你需代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