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头顶便是炎炎烈日,可这般画面却莫名给人一种阴森诡异送葬队的错觉。
哐。
哐。
哐。
每每经过一户高门大院,便是铜锣洪亮的声响,然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直到将整个东陵内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全都闹腾了一个遍,银甲卫队伍便一个掉头顺着长安街,直奔外城。
外城,人流量比起内城要多出太多。
长安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瞧见骑兵出现,便下意识冲着两边躲开,当瞧见两排银甲卫中间那一辆辆板车上的东西之后,更是直接在外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有胆子小的妇人连忙背过身去,浑身发抖,有父母急忙堵住子女的眼睛,也有一些胆子大的,对着板车上的京观和残肢指指点点,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悉悉索索的动静。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咋了?”
“笨,看这些骑兵身上的盔甲还认不出来吗?这是冠军侯麾下的银甲卫,至于板车上的那些东西……不是有传言说,昨天夜里侯爷被人刺杀,估摸着这就是那些刺客了,啧啧,胳膊是胳膊,腿儿是腿儿,这是被分了几份儿啊,有够惨的。”
“有啥惨的,照我看就是活该,不过我还是头次见有人把京观筑在板车上,拉着到处溜达的。”
“得了吧,要不是侯爷在东陵城外堆了两座京观,你连京观都没的见,不过你们说侯爷这究竟是想干啥啊,为何让他手下拉着这些脑袋到处乱逛,吓死个人,瞧见没,还在滴血呢,新鲜刚宰的。”
“这还不明白?冠军侯已经不满足只是筑京观了,现在冠军侯就是要把得罪他的人切成片,就是要拉着京观满皇城的跑,这叫炫耀武力,懂吗?”
类似的对话,便在四处传来。
章寒两人听到,面上神情愈发得意。
这次他们可是为侯爷扬名了,侯爷知道后,指不定多开心。
于是乎,手里的铜锣敲的越发的响亮了,章寒和雷毅更是决定,要在外城多溜达两圈,要让更多人瞻仰到侯爷的风采。
……
府中水渠,流水悠悠。
阳光落下,波光粼粼。
水渠两侧柳树上传来秋初的蝉鸣,倒是让安静的后院多出几分嘈杂。
偶有暖风吹过,洛玉衡额前的发丝便随之飘扬,风过去,发丝又缓缓落下,只是稍稍乱了一些。
毕竟要说的是秘密,倒是不好在前院开口。
后宅这凉亭倒是个好地方,遮住阳光,还有水气蒙蒙,添了几缕凉意。
洛玉衡素白的小手在忙活着,一小撮茶叶,在茶壶中逐渐伸展开来,隐隐已经透出清爽的茶香。随后洛玉衡便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在了地上,重新浇上开水,茶壶中的颜色便浅了几分,瞧起来却是更诱人了。
自从宋言做出这种炒茶之后,洛玉衡便甚是喜欢。
茶汤什么的是再也不煮了,不够麻烦的。
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宋言也斟了一杯……宋言也没有在意这些礼节上的问题,他知道洛玉衡最是不喜那些繁琐的规矩,若是真阻止了洛玉衡的动作,许是还会惹来洛玉衡一记白眼。
洛玉衡抿了一口香茗,眉宇间透出几分沉凝,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索着自己究竟该怎样开口。
“言儿也知,我不是个守规矩的。”许久之后,洛玉衡终于开口,打破了现场的沉凝。
宋言笑笑,这话他当真是没办法接。
“兄长,晋王,福王他们,自小到大都是父皇口中的乖孩子,而我就是最调皮捣蛋的那一个,皇宫虽大,可在我眼中却像是囚笼一样,那时候的我还小小的,却总是想要往外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