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有人亦在呼唤。
“苏明安……!”无数人正在呼唤。他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因为苏明安最后没有任何抵抗,他决不是失控的神明。
“——!”
眼前的巨树,渐渐化作流泻的浩瀚白雪,随着黎明而飘向四方,飘向苍山与河川,飘向麦田与乡野,飘向路灯上的白鸟、天空中的阳光,飘向圃的向阳、昼夜不息的炬火,飘向白昼的萤火、长夜的星辰,飘向孩童手里的果、他们的眼瞳。
人们站在天空下,没有欢呼,没有雀跃,只有一种静默的宁静。
灿烂无云的阳光直落而下,空气四散起舞。
仿佛有滔天海浪虚虚扬起,直冲那颗屹然不动的遗珠星,隐有天空与海洋的气息,宛如万物倒悬,有一瞬间,天化作海,海化作天。
吕树站在光与新生之中,站在故事的结尾与开端。
他忽然察觉到掌心痒痒的。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忽然颤抖地捂住脸。
“啊……”
他的掌心,不知何时躺着一枚世界树宽大的叶片。叶片脉络之处,笔触清秀而洒脱地写着一段话:
……
“吕树,我有没有说过,你也是我心目中的‘好人’?”
“在我感知到所有的质疑与冷眼时,是你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我,相信我这位无人信任的‘预言家’。在我被全世界怀疑时,是你一直为我作一柄刀锋。”
“‘好人’原来并不是一个单向词,不知什么时候,你们竟也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心中的‘好人’吕树,祝愿你青松如故、魂灵不腐……也祝愿你们,前路皆春。”
“——待到新年春烂漫之时,请为我送上你最后写完的《灯塔观察手记》吧。”
……
曾有无数次、无数次,神明起身望月。
溪水潺潺,月坠满天,他看不见故人的双眼,亦没有最初的豪情壮志与少年意气。
人世流转,一如千年。唯有窗外银杏,始终如一,不曾逐流华而更改。
他走向高山,亦走向凡间。
他流向无垠大地,脉脉苍生。
他听过市集最喧闹的嘈杂,听过比任何圣歌都更繁复的合唱。他坐在村口的石碾上,听老人们用缺牙的嘴,讲述的不是关于神明与救赎的史诗,而是关于雨水、收成、婚嫁与丧葬的絮语。
晚风来,老银杏簌簌作响,却有新叶旋落。
他望见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与清冷的月辉交融,织就笼罩人间的新幕。他望见山崖下有牧童仰首,牧民们议起昔日的欢笑。他望见新生的原野又一次长出了似曾相识的玫瑰。
祂为自己写下了终局。
祂的意志流淌在蜿蜒的河川里,祂的呼吸起伏在绵长的山峦间,祂的慈悲藏匿于玫瑰的种子破土时,祂的目光破晓于新生的黎明。
于是,神祇隐没。
山河低语。
万物生辉。
——我心如匪石,
不可转也。
……
……
。
神明死去了。
——太阳,升起来了。
……
……
(全文完)
……
……
……
……
(&全……@*文!!完@)
(*¥……@!)
……
……
【(即将进入观测分岔点。)】
【(若锚点已落于“间章·与诺尔握手后”,请继续观测后续。)】
【(若观测者未观测过“间章·与诺尔握手后”,请结束观测,被苏明安欺骗,永远停止对“宇宙之书”的观测与锚定,锚定此为最终结局。)】
……
余下部分一次性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