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终究不是宰相,本质上还是皇帝的秘书机构,权力来自于替皇帝批答臣僚章奏。现在皇帝不把奏章给他们看了,至少有一部分不给他们看了,而让太监代劳,大学士们能不急得跳脚吗?
刘茝不过是刘健的嘴替罢了。
“那皇上怎么说?”朱子和问道。
“仅与报闻。”老山长道。
“就是知道了,但该干嘛还干嘛。”苏录道。
“呼呼呼,两位大学士机关算尽,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局面!”老山长笑得下巴直颤。
“他们以为自己手里有先帝遗命‘数百言’,就可以把皇上拿捏得死死的,结果碰上个不把祖宗家法当回事儿的皇帝,更别说先帝遗命了。”
顿一下,老山长又笑道:“而且皇上还挺有手腕,也不跟他们闹翻,说啥都好好好是是是,一定改正。转头就我行我素,一切照旧。”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几位元老,被十五岁的天子耍得团团转,就乐不可支。”老山长笑得直擦泪。
“但八虎也不是善类啊。”朱子和轻声道。
“当然,他们比大臣们恶劣多了。”老山长这才敛住笑容道:“但狗咬狗,一嘴毛,总好过一家独大。”
说着他正色道:“明年的斗争更激烈,我们且拭目以待吧。”
“是。”两个学生应道。
这时苏录指着那刘茝奏疏中的一条过失,问道:
“张瑜、刘文泰方药弗慎,致先帝升遐,不即加诛,容其奏辨……’‘刘文泰治死先帝案’还没审明吗?”
“审完了。”老山长让他们翻到最后,果然看到了左都御史戴珊,会同英国公张懋、吏部尚书马文升等人,就此案上奏朝廷的奏疏——
简单说,由于皇帝用药都有记录,所以这个最高规格的调查组,很快就查明,这回又是刘文泰给皇帝吃错药了……
为什么要用又?因为当年刘文泰便已经‘投剂乖方,致殒宪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