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觉得,单从谋杀的角度而言,马伟昌杀害葛芳芳的动机並不充分。
但如果是激情杀人,情绪失控之后失手杀人,事后为了掩盖罪证,毁尸灭跡,反倒是有可能的。
那这种情绪失控,最大的出现可能,自然就是和苗根的爭吵了。
“可是……”赵亮显然还是执著於马伟昌的嫌疑。
这时陈所长开口了:“我觉得周奕说得很有道理啊,就往这几个方向调查就行了。反正如果有发现什么葛芳芳疑似被害的线索,就可以往县里报了,这种涉及人命的刑事案件,还是得县里来办,这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情。”
陈所长的態度其实相当明確了,如果是失踪案,那现在可以说毫无头绪。
所以就要找线索,確认是不是命案。
一旦找到线索了,那也就不用他们操心了,上报到县局,让县局的刑侦队来处理就行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基层领导思维,责任划分,涇渭分明,没什么毛病。
唯一的问题,就是案子到了县局手里,他就不可能继续了解情况了。
这玩意儿对一个老刑警来说,就像兴致勃勃地看一本书,结果就剩最后几页了,没了,最后几页被人撕下来烧火做饭去了一样难受。
既然所长表態了,赵亮自然也就不再坚持己见了。
陈所长倒也爽快,摸著晒得黑黝黝的禿脑门,当场就给赵亮安排工作,说自己带人再去一趟西坪沟,找村长了解苗家在村里人际关係。
让赵亮回所里再叫一个人,去县医院找苗根和马伟昌谈话。
还要再派两个人去市里,想办法找到马伟昌的前妻和儿子,了解情况。
说完之后,陈所长拍拍裤腿站了起来,笑著伸手。
“周奕同志,感谢你帮我们分析案情啊,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虽然年轻,但是我看你比县局那几个草包强多了。”
周奕刚站起来伸手,不由得愣了下:“草……草包?”
心说能让一个所长这么评价,看来这是以前有点过节啊。
但这是人家的事情,他就当没听见,只是谦虚地和对方客套。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而且聊得也差不多了,两人便准备告辞。
周奕问道:“赵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县医院啊?”
赵亮抬手看看表,又看了看身边的陈所长问道:“所长,要不我去隔壁镇政府借辆车?这个点没公交车了,去县里不方便。”
陈所长点了点头:“也行,你看看老刘那边的车在不在,找他借。哎,咱这条件没办法,要是没借到,那就明天上午再去吧。”
“好的。”然后赵亮扭头问周奕,“怎么了,你有事儿?”
“我想蹭个车,顺便去开点过敏药。”
周奕当然不是想去开药,他也没有什么过敏,他就是想找个藉口去当面看看这个苗根和马伟昌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目前自己听到的都是二手信息,容易存在一些描述者的主观判断。
反正自己就在旁边看著,不插嘴就行了。
赵亮和陈所长都没多想,陈所长说既然这样的话,那赵亮索性就明天再去县医院吧,免得一会儿借不到车,周奕跟著他们白跑一趟,到时候回来也不方便。
听陈所长这么说,赵亮立刻笑著连连点头答应。
周奕刚才就看出来了,赵亮不想“加班”。
这下子正合他意,也算是託了周奕的福,赵亮热情地跟周奕约定明天早上来接他的时间。
陆国华前面已经还自行车回来了,只是看他们在聊正事,就没有来打扰。
现在见他们要走,便上来热情地留他们吃晚饭。
对方当然不会留下,客套了两句后便开著警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