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陈耕耘又说:“我承认我和徐柳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係。但人不是我杀的,人是樊天佑杀的。”
“四月二十八號晚上,樊天佑前往江海豪庭別墅找我,结果在那儿遇到了徐柳,两人发生衝突,他情绪失控用枕头闷死了徐柳。等我第二天早上送完朋友赶去那里的时候,樊天佑已经杀了人,並在二楼卫生间里完成了部分碎尸。”
陈耕耘毫无畏惧地直视著周奕:“我说过,二十八號晚上,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等樊天佑醒了,你们可以向他確认。”
这一刻,在这个至关重要的罪名上,他恢復成了先前那只冷静的老狐狸。
周奕恍惚了下,他的眼神太坦然了,难道他说的是真话?
周奕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受对方的影响,开口道:“你不用这么著急撇清关係,口供只是侦查的一部分,最终是用客观事实来说话的。”
陈耕耘连连点头:“明白明白,那周警官你看我是从哪里开始交代呢?”
態度虽然谦逊,但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又跃然纸上了。
“那就从你和徐柳是怎么认识的开始说起吧。”
陈耕耘微微嘆了口气说:“哎,孽缘啊。”
周奕的第一反应是,这老东西大概又要开始推卸责任了。
陈耕耘说,今年开学后不久,他和刘保国搞的那个国际学术研究会办了一场公开讲座,他亲自主持了那天的活动。
中途,其他老师发言的时候他趁机去了趟卫生间。
结果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卫生间外面站著一个穿著裙子的漂亮女生。
当时是二月份,天气还很冷,但女生裙子下裸露的两条大白腿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过当时的环境,和他的身份,让他只能瞥一眼,不敢多看。
可没想到那个漂亮女生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娇滴滴地说:陈院长,我仰慕您很久了,
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这个女生,就是徐柳。
很显然,这不是一次偶遇,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徐柳当时急於寻找一个金主。
而陈耕耘就是她选中的目標,陈耕耘不仅有远高於张文华的地位,而且还掌握著研究会这个公派留学的资源。
是再合適不过的人选了,毕竟徐柳的终极目標不是找人供养自己,而是出国。
所以之前周奕就想到了讲座和社团这个方向,专案组也查了。
但並没有收穫,原因就是徐柳是在那天活动的中间找陈耕耘搭訕的。
陈耕耘一开始还端著架子,给徐柳签了名。
徐柳告诉他,自己很喜欢诗歌,看过校报上陈院长写的诗歌,非常仰慕,希望能有机会和陈院长学习诗歌写作。
然后就把自己提前写有传呼机號码的纸条,递给了陈耕耘。
陈耕耘说自己当时真没多想,毕竟两人年纪悬殊,就把对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文学爱好者,仰慕自己的才华。
出於礼貌才接过了纸条。
可就在徐柳把纸条塞进他手里的时候,陈耕耘说对方突然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挠了挠,然后嫣然一笑,转身裊裊婷婷地离去。
这一挠,仿佛是挠到了他的心窝里一样,让他后半场活动有些魂不守舍。
“陈耕耘,有这么夸张吗?你这是在跟我演纯情呢?江海豪庭那別墅,你我都心知士明是怎么回事,你別搁这儿装。”周奕指著对方鼻子道。
虽然彼时的徐柳確实已经是个心机深重的女生了,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跟陈耕耘比,她还是太嫩了,所以陈耕耘把自己说得好像完全是被勾引的一样,太离谱了。
江正道是金凤凰夜总会的老板,陈耕耘是他的座上宾,估计那个夜总会也没少去。
陈耕耘知道装过了,赶紧解释说,外面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他確实没有吃过窝边草,
主要是怕出事儿。
不过周奕觉得,出事儿是一方面,最大的原因还是没人主动送上门来。
毕竟在学生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院长,除非用强的,否则確实没什么合適的机会,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冒险用强。
周奕问道:“徐柳给你递纸条是几月几號?”
“二月十二。”
“你给她打电话是几號?”
“二月十四。”
“在哪儿打的?”
“刘保国的办公室。当然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当时找他有事,结果聊一半他被校长叫走了,我就在那儿等他,然后就摸到了那张纸条,就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周奕知道,不可能是顺手,就是故意的,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推脱。
就是陈耕耘和刘保国这个君子之交啊,真的全是脏水。
就是这通电话,开启了两人不伦的关係。
当晚,陈耕耘开车带徐柳去了一家朋友开的私房菜,互相都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这顿饭吃得儼然就是司马昭之心。
所以吃到一半,两人就搂到了一起。
当晚,就在酒店里发生了关係,度过了一个情人节。
从那之后,两人就开始了地下情。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之间的关係既不违法,也不违背道德,因为陈耕耘是丧偶。只是比较顛覆传统观念而已。
但陈耕耘还是一如既往的谨小慎微,他说自己平时和徐柳不会有任何接触,如果要约会了,就会找个公用电话给徐柳的传呼机发暗语,节奏全部掌控在他自己手里。
吃饭见面的地方不是私房菜就是离宏大很远的地方。
坐车,从来不会在学校附近。都是让徐柳等在学校两三条街之外,然后陈耕耘开车过去。回来也一样,提前一公里陈耕耘就把徐柳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回去。
而且陈耕耘几乎不会让徐柳夜不归宿,每次都会赶在寢室关门前把她送回来。这也是专案组在查徐柳这半年的日常情况时,没发现异常的原因。
最初几次约会,两人去的是酒店。但陈耕耘对去酒店这件事很忌讳,很怕被人发现。
几次之后,他发现徐柳非常乖巧听话,每次他给多少就拿多少,从不提要求。而且不像那些风月场的女人,只会劝酒唱歌。
徐柳会听跟他聊诗词歌赋,听他谈古论今,分析世界格局,而且不是敷衍,她听得很认真,会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还会发表她的意见和看法。
周奕不由得感嘆,徐柳在这种事情上的成长真是惊人,她这明显是在给陈耕耘製造情绪价值,可以说是顶级绿茶的手段。
所以到了第四次约会,陈耕耘就把她带去了江海豪庭的別墅。但他还是坚持说这房子之前是给回国的樊天佑租的,只是后面一直空著而已。
周奕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但他和江正道之间的问题,只要没和宏大案有直接关联,他是不会过问的,他知道分寸在哪儿陈耕耘说,慢慢的,他开始发现徐柳这个小姑娘好像並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表达一些对於海外文化的好奇和嚮往,然后又打听他那个研究会的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