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我有不在场证明(结案倒计时)
陈耕耘的这一声嘆气让周奕有些狐疑。
这么容易就缴械投降了?
怎么感觉有诈?
“具体说说,怎么个会有这一天。”周奕说。
陈耕耘一脸的无奈,摇了摇头,仿佛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
“我承认,我犯错误了。”
“四月二十八號那天晚上,我確实没在西山公墓见过他。”
周奕和吴永成马上深吸了一口气,陈耕耘承认自己替樊天佑作偽证了!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製造不在场证明?”周奕厉声问道。
“因为他找到我,求我帮帮他,替他证明四月二十八號晚上他和我在一起。”陈耕耘一声长嘆,“哎,我心软了,所以就……”
“陈耕耘,樊天佑什么时候找的,在哪儿找的你,找你具体说了什么,他是怎么求你帮他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说清楚!”
陈耕耘点点头:“好,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了,看来是他把我给骗了。”
周奕抱著肩膀,冷冷地看著他。
“时间的话,应该是五月四號的晚上,具体几点我不记得了,总之挺晚了,我在看书。他突然敲我宿舍的门,说有事想跟我商量,於是我就让他进屋了。”
“我以为是他工作上或者学术上遇到遇到什么困难了,因为以前他遇到一些迷茫的事,也会来找我寻求一些建议。毕竟我比他走的路见的人要多一点嘛,虽然没教过他,但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他的半个人生导师了。”陈耕耘感慨地说。
“进屋之后,我让他坐,他也不坐,就一直走来走去,心事重重的。我就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好歹还认识一些朋友,方方面面不敢说能解决,起码也能帮个忙。”
“然后他就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陈老师,你要救救我啊』。哦,他读本科那会儿就是这么喊我的,毕竟他跟我家霖霖……”
周奕敲了敲桌子:“少说点不相干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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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陈耕耘故作轻鬆地说,“我就问他,怎么了啊?”
“他说,他教的一个学生出事了,就是那个那个叫……徐柳的小姑娘。他听人说了,公安已经进驻学校了,还要对死者的社会关係展开调查。”
专案组是五月三號正式入驻宏大展开工作的,从常规逻辑上来说,樊天佑知道这个情况很正常。
“我说对啊,这事儿学校专门让我和刘副校长配合警方的工作,怎么了?”
“说实话,我一开始真没有想太多,他是个挺老实的孩子……”陈耕耘赶紧摆了摆手说,“对不起,忘了周奕同志的提醒了,少说点不相干的细枝末节,这上年纪了,就喜欢絮叨,忍不住。”
周奕冷冷地看著他,觉得陈耕耘的言谈举止,有一种很古怪的违和感。
按理来说,他承认了作偽证,应该很紧张才对。
因为承认替樊天佑作偽证,也就等於是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也不成立了。
就算他想把罪责都推到樊天佑的头上,也不应该这么从容吧,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问题呢?
陈耕耘说,在自己的再三追问下,樊天佑最终说出了来找他的目的。
樊天佑对他说,希望陈老师能替他做个证,就说四月十八號那天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陈耕耘说自己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作偽证,是不是那个女学生被害的案子和他有关!
但是樊天佑当场就否认了,赌咒发誓说自己跟这件事绝对没有关係。
他之所以找陈耕耘做偽证,是因为他听说了徐柳是四月二十八號下午离开学校之后就失踪了。
所以到时候警方肯定会调查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他作为徐柳的专业课任课老师,一定会首当其衝被调查。
但是他四月二十八號那天晚上,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
因为他那天晚上去嫖娼了。
“嫖娼?”周奕和吴永成都惊了,立刻反问道,“什么嫖娼?在哪儿,和谁?”
陈耕耘面露难色地说:“这个我怎么方便问呢,你们得去问樊天佑他本人啊。他就告诉我,那天晚上他去找小姐了,这件事如果被曝光出来的话,那他的前途和名声就彻底毁了。”
“但是不说的话,肯定会被怀疑和案子有关,被当成嫌疑犯。所以他说自己进退两难,最后思来想去只能出此下策了。”
“哎,其实大家都是男人,我也能理解,他这个岁数也没有结婚、也没个对象,而且还留过学,开放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两位同志你们说是吧?”
吴永成呵呵一笑,伸手道:“別,你可別来代表所有男人。不是每个男人都跟某些人一样管不住自己裤襠的,陈院长別来噁心人。”
陈耕耘尷尬地笑了笑。
周奕冷著脸问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周奕知道他在撒谎,他在把责任推给樊天佑,企图把自己从这里面摘出去。
所以他顺著他的谎言往下问,看看他到底想怎么圆谎。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他就不怕樊天佑反咬一口吗?还是说他已经猜到了樊天佑可能开不了口了?
陈耕耘有些懊恼地说:“这……我哪儿想得到啊,好端端地谁会把一个正常人往杀人碎尸这种事情上去想啊。再说他都赌咒发誓了,我自然就信了。”
拙劣的谎言。
“陈耕耘,说说你和樊天佑的关係。”
“这个我之前做笔录的时候也有提到过,他是我女儿陈霖在大学里交往的男朋友,后来被我知道了,我就让霖霖把他带家里来给我和她妈看看。然后我看这孩子挺好的,人也老实,学习也努力刻苦,为人也正派,我就没反对他们的关係。”
“他家离得又远,一年到头也难得回去一次,所以逢年过节我就让霖霖喊他来家里吃饭。后来霖霖跟她妈不幸去世……”陈耕耘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想抬手抹眼泪,却发现自己手被銬上了抬不起来,一时间有些尷尬。
“樊天佑出国留学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霖霖去世后他也很难过,有一阵子他怕我胡思乱想,就经常来看望我,陪我说说话之类的。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出国留学了,说是去欧洲那边。我当时还挺惊讶的,八九年啊,自费留学那可是要一大笔钱的啊,我就问他,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啊。他就跟我说,有人资助他,钱的事不用担心。”
资助?
资助贫困生上大学,完成学业这种事倒不稀奇。
但资助別人出国留学,这还是罕见,尤其还是八九年的时候。
“什么人资助的他?”周奕问。
“哟,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只听他说是个什么公司的老板,具体的我没问,就是提醒他別被骗了。后来他办完手续就走了,他在欧洲留学那些年,我们每年会有几封书信上的往来。”
公司老板?八九年市场经济才刚刚开始萌芽发展,而且大多集中在沿海地区,宏城能有什么公司什么老板能干这种事?
而且就算有人出大价钱资助留学,那肯定也是为了人才培养,那樊天佑回国之后就不该在宏大工作,而是在某个企业“报答”老板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