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店内,复又敛起笑容,看向妹妹:「你如今在何处落脚?」
谢清欢指着一侧的房门道:「那便是我的卧房。」
谢正亮微微皱眉:「那吴掌柜哩?」
「师父……」
谢清欢忽然住口不说,望向师父。
吴铭接过话茬:「我住另一边。」
「另一边……是指隔壁罢?」
隔壁除了雅间,还有别的房间幺?
谢正亮只去过一回,倒没留意。
无论如何,清欢毕竟是谢家的女儿,即便拜师学艺,也不该和异性师父起居于同一屋檐下。
遂正色道:「不妥。清欢,你是女儿身,又无婚配,别说什幺清者自清,街坊邻里少不得闲话。这要是传开了,有损爹爹颜面不说,你今后也不好嫁人。我会在附近租一小院,你今晚收拾收拾,明日便搬出来。」
「啊!」
谢清欢望向师父,脸上写满不情愿。卧房里还有许多仙家法宝哩!搬出去后便用不成啦!
吴铭微微颔首:「这话在理,是我考虑不周。你这便去收拾罢。」
他确实疏忽了,只想着自己和小谢不住在同一屋檐下,甚至不住在同一时空里,却忘了外人不知就里,难免捕风捉影。
「好吧……」
谢清欢只好回卧房里收拾细软,抱起柔软厚实的棉被和富有弹性的软枕头蹭啊蹭,恋恋不舍。
过不多时,屋外忽然响起二哥的呼喊:「清欢——」
「来了!」
谢清欢步入店堂,但见堂中桌椅已被撤至两旁,唯有一张青案居中靠里,上设一尊灶神像,像前置香炉一尊,炉中三炷线香青烟袅袅,炉右供清水一盏、时令鲜果三碟。地上则铺有一方拜垫。
谢正亮肃然道:「听闻你不曾正经行过拜师礼,今日便由二哥做个见证,全了礼数,若他日爹爹知晓,怪罪下来,自有二哥担待着。」
「二哥……」
谢清欢突然有些哽咽。
她心知肚明,二哥此举纯粹是为自己着想,礼数不全,纵以师徒相称,亦名不正,言不顺。
尽管及笄后鲜少随二哥出游嬉戏,然二哥待己之心,一如儿时。
众人见二人兄妹情深,亦为之动容。
吴铭端坐于灶神像旁,谢清欢忍不住两相比较,心说全然不像啊,看来这雕刻者不曾见过本尊,只是信手为之罢了……
按下纷杂的思绪,敛衽正容,取过以红绸包裹的束修,躬身高举过眉,奉至师父案前,深躬一礼。
随后退至拜垫前,肃然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
何双双递上一盏新沏热茶。谢清欢双手捧过茶盏,高举齐额,奉与师父,恭声道:「请师父用茶。」
吴铭颔首接过,略啜一口,置于案上。
他其实没那幺讲究礼俗,但既然做了,便要认真做。
遂正襟端坐,沉声道:「汝须谨记,入我门下,当尊师重道,勤勉精进,持守本心,不得懈怠。」
「弟子谨遵师训,永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