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品尝的各色菜肴已是生平仅见,犹有过之的雅间菜品又该是何等美味!
欧阳发叹道:「只可惜,吴记雅间一席难求。若非如此,某定当置席宴请诸君!」
闻听此言,曾布对兄长错失美食的怅惋霎时化作无尽艳羡,心想待自己登科及第,定要来吴记雅间订上一席,大快朵颐!
……
直到午后,欧阳发来店里教二郎识文断字,吴铭才从对方口中获知此事。
不早说!
早知曾家登门,便该熬一锅及第粥,再做两条鲤跃龙门,这可是一门六进士,以后传出去,吴记川饭必将坐实考生福地!
说起来,唐宋八大家里的宋六家齐聚京师,如此豪华的阵容,也只在嘉祐元年年末至嘉祐二年年中这短短半年时间里能够见到。
机会难得,吴铭不禁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倘若能将欧阳修、三苏、王安石、曾巩凑一桌,盛情款待一番,六人再联名送幅墨宝啥的,那可牛逼大发了!
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笑出声。
欧阳发不明所以:「吴掌柜何故发笑?」
吴铭立刻敛容,搪塞道:「我忽然想起,小官人既已用过午饭,今日这顿便饭,怕是不吃了吧?」
「非也!」欧阳发大摇其头,「某适才陪同曾家才俊在京中闲逛了一阵,已是饥肠辘辘,正指着午后的点心充饥哩!」
你吃完午饭还不到三个小时,饿得也太快了罢!
吴铭心里吐槽,点头称好。反正要试菜,不费事。
欧阳发说回正题:「曾家久居南丰故里,吴掌柜应不识得,其家中长兄乃家父门生,此番携弟、婿进京,家父与某理应略尽东道之谊,为其接风洗尘。而放眼京中食林,最宜设宴之所,非贵店雅间莫属!」
吴铭听明白了,这是走正规渠道订不到雅间,改打感情牌来了。
话又说回来,曾巩也是一生坎坷,前半生科场失意,在家乡耕读十数载,含辛茹苦将弟弟妹妹拉扯大,好不容易熬出头,又赶上王安石主持变法。
他身为王安石的挚友,既不赞成变法,又不为保守派所容,后半生官场不顺,只能辗转地方,空有一腔抱负,却没有施展的机会。
此番携弟弟、妹婿进京赶考,考出个一门六进士,算是老曾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了。
吴铭无意改变什幺,但为一代醇儒做一桌好菜接风,还算力所能及。
只不过,吴记川饭的雅间确已订满,目前也没有退订的,已经订出去的自然不可能收回。
他想了想,提议道:「小店雅间确已订满,令尊若有意在小店设宴,只能选在午后。原本打烊后不再接客,既是令尊与小官人订宴,破一回例也无妨。」
欧阳发大喜:「吴掌柜真够义气!」
这时,何双双和谢清欢已试完菜,李二郎将热气腾腾的菜肴及一应餐具端出。
遂一边吃菜一边商谈宴席的相关事宜。
具体定在哪一天,欧阳发得回去问过父翁再做计较,届时的菜品倒是当场便定下了,他自然优先挑选自己没吃过的。
此外,吴铭还打算专为曾巩做一道新菜。
听说有不作市售的新菜可尝,期待瞬间拉满,欧阳发立刻加快进食,风卷残云之后,起身告辞而去。
待回到家中,父翁与曾子固仍在把酒畅言,暌违十数载,今又重逢,师生二人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