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没喝多少,主要还是吃饭。饭虽饱,酒未足,吴建军取了根牙签剔牙,颇有些意犹未尽。
在座酒足饭饱者,有且只有谢清欢一人。
她的酒量属实不太行,一杯桂酒下肚,脑袋竟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双颊更是如火烧般绯红。
陈萍招呼众人收拾碗筷。
吴铭看一眼手机,见时候不早,说道:“爸,妈,你们先回去吧,碗筷放这待会儿我和二郎收拾。”
送走三老,回来替客人热菜。
这是第二回热菜,狄青一家的团圆宴兼饯行宴也已接近尾声。
吴铭先把今日的账算了。
川味饭馆周末的营业额依然给力,吴记川饭今日更是火爆,不算狄青这桌便有接近六十贯,还得是卖螃蟹啊!
不过螃蟹这种珍贵食材,趁着过节卖一卖还行,用作固定菜品不合适,平时只能加入雅间的豪华菜单里。
至于老狄这桌,饯行归饯行,钱还是要收的,顶多抹个零,连菜带酒共计消费二十余贯。
一顿饭顶三分之一的营业额,主要是海鲜贵,所幸以狄青的月俸和所享受的津贴,这只是小钱。
“掌柜的!”
李二郎掐着时机进来通报。
是时候走流程了。
吴铭掀起布帘走出,但见桌上杯盘狼藉,众客面颊皆泛起酡红,满脸餍足之色,老狄的将军肚似乎又大了一圈。
狄青夫妇和狄谘、狄咏尚且神采奕奕,小儿子狄譓则靠在二哥肩头,耷拉着眼皮,显然已经犯困。
吴铭叉手行个礼,一如既往地询问食后感:“不知今日的菜品可合诸位的口味?”
狄青笑道:“吴掌柜做的菜岂有不合口味的?你看桌上这许多菜,竟教我等吃得一干二净!”
狄夫人也说:“吴掌柜的好手艺,上回乔迁宴时已经领教,殊不知,样竟也层出不穷,今日又做出这许多新菜!”
“我早说过,我日日来吴记用饭,几乎没吃过重样的菜!”
狄咏略带着炫耀的口吻。
狄譓坐直身体也想说些什么,可脑子实在有些迟钝,酝酿许久只憋出一句:“好吃!爱吃!”
众人都笑了起来。
狄青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只可惜,我等明日便要离京,今后只怕再难尝到此等美味。”
此话一出,众皆默然,无不流露出遗憾之色。
“狄公何出此言?”吴铭正色劝慰,“来日方长,今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何况陈州距京师不远,吴某在陈州尚有几个好友,偶尔也会前往拜会,届时或可再为诸位烹制菜肴。”
这自然是善意的谎言。
众人闻言顿觉精神一振,笑容重回狄青脸上:“若吴掌柜果真来了陈州,还望务至寒舍一叙!”
吴铭一口应下。
答应归答应,这事他说了不算,得看两界门发不发任务。
“诸位慢走!”
吴铭送一家五口出门。
夜已深,一轮明月高悬,清辉如练,将天地映照得澄澈透亮。
夜风拂过,秋意正浓,风里浸润着淡淡的酒香,与远处传来的隐约人声交融,廊下灯烛轻轻摇晃,与漫天星光相映。
众人举头仰望皎皎明月,皆心有所感,可惜在场都不是精擅文墨之人,吟不出什么诗词佳句来。
一家五口依次登车,车驾辘辘远去。
吴铭转身进店,李二郎正麻利地收拾桌椅碗筷,谢清欢则趴在桌上打盹,显然有点上头了。
“醒醒!”吴铭晃了晃她的肩头,“困了便回屋里睡去,当心着凉!”